邸报虽限官员,而民间求知若渴,或购或抄,机密二字,形同虚设。
王舜鼎深谙此道,闻言即道:“陛下所言极是,邸报保密,臣亦赞同。
且闻有民间商贾,购邸报而私印,以餍奸邪之欲,牟取暴利。”
及至提议外刊,王舜鼎捻须沉思,而后言道:“臣以为可行。此举既能防政令误读,又保政令畅通于民间,防官吏懈怠。且外刊之售,亦可为国库添资。”
然言及人手不足,王舜鼎面露难色,望向龙椅之上的皇帝,似有求助之意:“然通政司力有不逮,恐难负荷此任。”
朱由校亦感棘手,苦笑言:“此诚为难题。”
旋即,朱由校心生一计:“卿可拟条陈上奏,朕拨内帑万金以资此事。并令三经厂调派宦官,设朝报局专司其职。”
三经厂,乃皇家书坊,印书排字,无所不能。
大明教育普及,识字者众,加之税轻商兴,此议实乃顺应时势,利国利民之举也。
在这个时代,书籍虽已非稀世珍宝,却仍是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文化瑰宝的载体,熠熠生辉。
随着识字普及之风盛行,人们的精神世界亟待滋养,小说这一文学形式遂迎来了它的春天,繁花似锦。
提及四大名着,《三国》鼎立,《水浒》英雄起于元末明初,《西游记》腾云驾雾至嘉靖年间,《红楼梦》则梦回乾隆盛世,皆是传世佳作。
“王爱卿,刻印外刊之事,便劳烦你先行操持,拟一草案呈朕御览。待洪承畴归京,再交予他全权负责。”
朱由校龙目微垂,对王舜鼎温言相托。
谈及内容审核,他继而道:“此等重任,先由通政司细细甄别,朕再亲自过目,而后方可付梓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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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必不负圣望。”王舜鼎躬身领旨,心中并无半点为他人做嫁衣的怨怼,他乃实干之才,凡益于国计民生者,皆全力以
再者,初审之权归于通政司,实则是为其增添了几分朝堂之上的分量,王舜鼎自是乐见其成。
随后,朱由校与王舜鼎又细细商讨起诸多细节,诸如报纸之发行,不宜日更频繁,十日一期,恰到好处,内容则聚焦于朝廷新政、恤民之心、惩贪之志、求贤若渴之情,以昭告天下。
一番长谈,足有小半个时辰,方才作罢,王舜鼎得以告退。
望着王舜鼎离去的背影,朱由校指尖轻敲桌面,心中已绘就宣传部之宏伟蓝图。
仅刊印报纸,尚不足以广开民智,需另遣使者,穿梭于市井小巷,以锣鼓之声为引,为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诵读朝廷之声,让圣意遍传四海。
……………
辽东边疆,明朝的防御前哨,九连城巍峨矗立,城墙之巅,毛文龙凝视着义州城方向,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烽火连天,局势不妙啊。”他喃喃自语。
“父亲,夜不收急报,建奴已破义州,正疾驰铁山。”毛承禄紧随其后,神色凝重。
毛文龙轻拍城墙,冷笑一声:“咎由自取。金台石、布扬古,同宗相残,朝鲜人却妄信贼影,可笑至极。”
“父亲,难道我们坐视不理?”毛承禄急问。
“非坐视,乃静观其变。”毛文龙回眸,眼神中满是不屑,“熊经略未令协防,你急有何用?天塌自有高人顶。”
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速传八百里加急,报与熊经略知晓。”
鸭绿江对岸,密林深处,黄台极跃马而立,同样凝视那滚滚黑烟,心中盘算。“镇江堡明军何在?”他沉声询问。
“回贝勒,纹丝未动。”包衣阿哈跪禀。
“夜不收之计,意在诱敌,却未料明军如此沉得住气。”
黄台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下令,“正白旗,撤离鸭绿江,直指铁山,或可伏击明军,直捣定辽。”
然而,毛文龙稳如泰山,未露丝毫破绽。正白旗趁势而入,朝鲜六城尽遭涂炭,黄台极见好就收,借冰封鸭绿江之便,退回宽甸。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四方。朝鲜朝廷闻讯,如惊弓之鸟,一边调兵遣将,一边急书大明,哭诉冤屈。
熊廷弼府内,童仲揆望着舆图,忧心忡忡:“经略,朝鲜乃我大明藩篱,今遭建奴荼毒,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熊廷弼沉吟片刻,点头应允:“上报朝廷,势在必行。但眼下,更需洞悉建奴意图。”
“大人所指,莫非‘围点打援’之策?”童仲揆问道。
“正是。我欲修书一封,命毛文龙严守边关,绝不能让建奴东进辽东半步。”熊廷弼手指舆图,目光如炬。
“遵命!”童仲揆应声而退,一场关乎辽东安危的暗流,正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