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
目睹丁修球场英姿,他灵动穿梭,轻描淡写间避开敌手拦截,旋身一记劲射,球门应声而破,朱由校不禁脱口赞叹,声如洪钟。
收回视线,朱由校沉吟片刻,周应秋之言在耳畔回响——
“内阁虚空,六科无监;六科缺位,六部失察。”
考成之法,环环相扣,自下而上,地方、六部、六科、内阁,缺一不可。
然则,症结所在,内阁无权,此非空穴来风。
大明内阁,实则诏书之府,秘书之庐,皇帝不允,则权力尽失,犹如浮云蔽日,崇祯亦未能改此现状。
黄宗羲于《明夷待访录》中犀利点评:“入阁者,唯批答是务,犹若府衙之书记,其权轻如鸿毛,况乎批答之辞,皆由内定而后拟,何实之有?”
更甚者,内阁之印,唯奏上皇用,下行诸部,则借翰林院印。
昔日张居正借内阁之力监六科,方得实权在握,然万历亲政,皇权一振,内阁重归沉寂。
而今,朱由校心念一转,不愿内阁再掌此权,恐其生变,党争四起,与己相抗。
遂言道:“内阁监六科之事,暂且搁置,六科事宜,列簿上奏,朕自督查。”
轻拍衣襟微尘,朱由校语重心长。
周应秋、袁世振闻言,相视一笑,躬身齐呼:“陛下英明!”
考成法之忧,在于内阁执裁,阁臣多出自翰林院,与清流言官交厚,而实干与地方官员,则与清流势如水火。
若清流为裁,监督难成,张居正变法之所以能成,皆因其虽清流出身,心向实干。
天启、崇祯之时,朝野纷争,清流、实干、地方,错综复杂,非阉党、东林所能概之。
内阁词臣,致六部科道疏离,互弹互讦,考成之法,亦难逃削弱之命运。
六科,昔日唯皇命是从之监察重地,今朝亦需变革新篇。
二人离场后,朱由校球兴索然,转而步入暖阁。
未及门槛,一阵娇啼便已穿堂而至,宛如天籁骤变。
“哇!”
声起,朱由校辨出乃是其携归之小萝莉,遂加快步伐,直奔暖阁。
暖阁之内,一萝莉张口啼哭,声泪俱下,宛若梨花带雨,令人心生怜爱。
“勿以手揉目,汝又忘乎?”
朱由校急问。
“慧儿何故如此?”
他转而望向皇后,后者正以湿巾轻拭萝莉泪痕。
“贪吃皇上赐辣椒,泪眼汪汪矣。”
皇后徐婉儿略带嗔怪,将湿巾递与萝莉,随即起身向朱由校行礼。
“哦,原是嘴馋小冤家。”
朱由校闻言,忍俊不禁,轻捏萝莉脸颊,笑道:“小馋猫,还敢再犯?”
此言一出,萝莉刚收之泪又如泉涌,娇呼:“皇帝哥哥欺我!”
徐婉儿见状,连忙俯身安抚,心中暗忖:宫墙之内,一啼皆闻,若传扬开去,岂不谬言我善妒?
朱由校望着萝莉泪眼婆娑,笑意更浓,心中暗赞:此萝莉之泣,果真惊天动地,今日得见,不虚此行。
且说宫内萝莉逗趣,宫外二人已同乘马车归衙。
“陛下睿智非凡。”袁世振于车中叹道,车轮滚滚,似为佐证。
“一言六科人,内阁缺陛下即握权柄,其智敏过人。”
“陛下对内阁之厌,非一日之寒。”
周应秋摇头,淡言:“此乃时势所造。”
“陛下改革之举,恐招非议。”袁世振忧虑。
“天子圣明,何惧人言?”
周应秋手搭窗棂,神色自若,“吾辈以国事为重,非养望之徒,陛下心中自有明镜。”
“然则,笔端锋利,恐生波澜。”
袁世振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