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搜掠,金银细软打包,汉奴背负,随军而去。
半时辰后,黑烟滚滚,毛文龙一役,令建奴本就拮据之资,更添重创。
阿巴泰,肩缠白布,率旗人至农庄,只见满目疮痍,犹如修罗场。
“毛文龙!!!”
怒不可遏,鞭挞汉奴以泄愤。
自春以来,毛文龙屡出奇兵,此已是第七座农庄遭劫。
“毛守备荣归。”
毛文龙携部众及解救之汉奴返暧阳堡,定辽兵马使杨镐亲迎。
“凯旋复命。”
毛文龙神色凝重,拱手以报。
待军法后勤验首级后,杨镐携手毛文龙,共赴庆功之宴。
凯旋归来的将士,自是酒酣肉饱,尽享盛宴。
论及杨镐此人,实乃矛盾之体。
两战皆墨——蔚山围城之役,萨尔浒野战风云,皆以败局告终,令人唏嘘。
回溯往昔,此等“佳绩”,唯李景隆之流可与之比肩,人称“建文运输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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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杨镐边陲建功,屡挫蒙古,其仕途升迁,皆赖此间英勇。
他竟敢与杜松并肩,夜袭蒙古抄花,一介文臣,此等胆略,实属罕见。
由此观之,杨镐统军之才,大兵团作战实难驾驭,但其长袖善舞,尤擅与武将交好,尤其是李成梁麾下猛将,关系非同一般。
毛文龙,李成梁系中佼佼者,尚能挽弓射日,正值壮年。
随杨镐移镇凤凰城,二人同食一锅饭,同饮一壶酒,情谊渐深。
在杨镐的精心调度下,毛文龙得以大展拳脚,频频袭击建奴农庄,扰乱其农耕秩序。
熊廷弼之命已至,旨在围困新奠堡周边桥堡,以袭扰战术消耗建奴,不求全歼,但求断其粮道,饿豺狼于荒野。
“大人,战果已悉。”
酒酣耳热之际,文书急报,斩真奴九十六,叛军一百七十五,解救汉奴三百七十有余。
杨镐挥手示意,尽显大将之风。
“贤弟,今日愚兄斗胆,以兄相称。月余之战,你打得漂亮,为兄脸上有光啊!”
杨镐搂着毛文龙,笑语盈盈,拍胸脯言道:“我本应黄土一抔,幸得陛下垂怜,委以重任,整顿辽东军务,还望贤弟鼎力相助。”
“兵马使之言重了,但有所需,文龙定当赴汤蹈火。”
毛文龙豪饮一碗,誓言旦旦。
“唉,我这文官之身,朝堂之上已步履维艰。”
杨镐苦笑,自比为“皇上的夜壶”,道尽官场辛酸。
“若失宠于上,弹劾一起,项上人头便不保矣。”
言罢,他轻拍脖颈,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杨兄如此待我,文龙岂有不助之理?”
毛文龙酒意上涌,声音洪亮,尽显兄弟情深。
"杨兄有何差遣,但凡力所能及,毛某文龙定当鼎力相助,绝不有丝毫懈怠。"
"妙哉!兄长正需贤弟此等豪言壮语为后盾。"
杨镐爽朗一笑,随即拍案而起,尽显豪迈。
"来,兄长再与你共饮此碗,以表心意。"
言罢,他手起酒落,为毛文龙斟满一碗琼浆。
酒酣耳热之际,院内军兵正享受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酣畅,其中一位壮汉与其英姿勃发的儿子低语密谈。
"爹爹,那杨镐真能信赖吗?"
尚可喜边为父切肉,边轻声询问,眼神中满是不安。
"此事非你小子所能妄断!"
尚学礼闻言,轻拍其子脑门,以示训诫。
"昔日萨尔浒之战,他运筹帷幄,令建奴大败而归,此等战绩岂容小觑?"
尚学礼语重心长,言语间不乏对杨镐的认可。
"哼,皇帝怎会选此等庸才为吾等上司?" 尚可喜心中不服,暗自嘀咕。
"纵有不妥,亦是你长辈之顶头上司,岂容你妄加非议?"
尚学礼再次拍肩,严厉中透着几分无奈。
"况且,辽东大局由熊廷弼大经略主持,杨镐不过辅助之角,战略决策尚轮不到他。"
尚可喜闻言,点头称是,心中对熊廷弼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视其为守护辽东的英雄典范。
英雄崇拜,乃人心所向。
对年仅十六的尚可喜而言,熊廷弼力挽狂澜,护佑辽东安宁,无疑是当世豪杰。
历史未曾重演辽沈之殇,海、盖等州免遭建奴侵扰,尚家亦得以保全。
尚可喜之母幸免于难,其父尚学礼更因体格魁梧,有幸结识毛文龙,结为义亲,共赴抗敌之路。
思及崇祯朝之种种,不禁令人唏嘘。
毛文龙在东江锐意进取,麾下将士与建奴血海深仇,若非绝境,谁愿屈膝于仇敌?
酒醒人未醒,次日晨光中,杨镐犹自梦中未醒,军旅生涯与诏狱之苦,让他对酒力渐感不支。
"日后饮酒,需量力而行。"
他喃喃自语,直至日中时分,方强撑起身子,步出屋外,仰望晴空,心中筹谋已定:"毛文龙既为我所用,下一步棋局,当如何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