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听闻,又在桌底踢了踢常升。
“愣着干啥,给你二叔公出个主意啊。”
常升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看向蓝玉。
那冰冷而审视的目光,直把蓝玉看的心慌慌,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自家外甥又不是他麾下的大头兵,连忙低头认怂,这才感到那冰冷的目光从身上收回。
蓝玉这会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
这俩神仙斗法,他意思意思就行了呗,往里搅和个啥?
他老朱还能给他封公啊?
就自家外甥隐忍多年的性子。
要想玩死他,只怕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冲老朱对自家外甥那求贤若渴的样子,只要自家外甥使个眼色,只怕一转眼,就能把他砍了给自家二外甥助个兴。
蓝玉估计的一点不错,老朱这会正高兴呢。
这戏多好看啊。
就是蓝玉太怂,试不出常升的真本事。
他几乎能够确定,这小子已经摸透自己身份了,现在他和常升之间,玩的就是一个默契。
常升想说的,拐弯抹角也就说了,能不能领悟看他自己的悟性。
他不想说的,老朱再强逼也没有用。
常升收敛了情绪,平缓的说到:“二叔公,话也不能像您这么说。”
“您嫌弃如今的主官不堪大用,可能在如今的环境下被人推举,或被迫顶上,不论是否有能力治理一方,至少他们也在竭力维持一方安定。”
“换作以后,新上任的主官还不一定能比上他们。”
“不会吧。”
老朱像是演上瘾了。
“天下百姓有多少?”
“读得起书的人又有多少?”
“将来朝廷重新选官,考试范围也必然从天下读书人最常能读得到的几本经史子集中选取,以示公平。”
“可是,公平就能取到好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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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升一语道破了老朱心中的科举计划,看老朱拽着自己的胡子未有反应,他继续揭露到:“不,还是往常一样。”
“新的主官来到县衙上任头一件事,不是下乡走访,而是遍访士绅,给自己招揽些人手,最主要是招揽一个通晓地方,能给他出主意的师爷。”
“因为他们根本不懂要怎么治理一方,只是维持体面罢了。”
“县衙的事,只要不是捅破天,主官是不管的。”
“因为他得想方设法,从老百姓的兜里捞钱。”
“捞来的钱银,除了给自己改善生活,极大一部分,得用来准备礼物,抓住和上级接触的每个时机,讨好上级,以求让其在每年年末官吏考核时,让上级为其多美言几句。”
“如此,三年期满之后,他才能顺顺利利的升迁。”
“所以啊,二叔公。”
“趁着皇帝还没重开科举,努力多种些粮食,比什么都管用。”
老朱沉默了许久,问出一句:“难道就没有别的制约办法了?”
“有啊,把科举的范围扩大,把《齐民要术》《梦溪笔谈》《水经注》《营造法式》《甘石星经》《九章算术》《茶经》《考工记》等都列入科举范畴,再把主官的升迁的要求与一县繁荣变化勾连起来就行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家才能凑齐这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