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僧人,观其一生轨迹。与大明的姚广孝竟惊人的相似,
换而言之,他就是道衍的偶像。
或者说,是道衍超越的目标。
一个和尚,面相和这么一个前朝妖僧一样,性格还必定弑杀,若是被皇帝知道了,不死也是个终身囚禁的下场。
落到常升手里,就凭常升这笑面虎的做派,他毫不怀疑,一旦他承认,他要么横死当场,要么就得在无尽的恐惧和折磨中黯然离世。
道衍心念急转,最终决定,用自己三十年的人生阅历演一出大戏,来一场豪赌。
他的算谋,心性,奸诈都不如常升。
唯有用自己的命,来赌常升的阅历不足,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赌输了,自然任人宰割。
但只要赌赢,从此,他便一飞冲天了。
想到此处,道衍哀叹了一声,忍不住的感慨:“少詹事大人肚量,倒是贫僧着相了。”
“相士者不自相,这与医者是同样的道理。”
“是以贫僧也不知道,少詹事给贫僧相面之预言是否精准,只是贫僧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贫僧竟听到有人又给贫僧批出了同样的预言。”
看着屡屡被逼出急智,化解危机的道衍。
常升真想给他鼓个掌。
看他胡编的这么卖力,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再捧一段吧。
毕竟古代娱乐如此贫乏,哪有这实时的影帝表演来的精彩。
“哦,大师何处此言?”
道衍的表情更加疾苦。
“贫僧本出自一医学世家,时逢元末乱世,因不愿为元廷效力,全家被斩。
“唯有贫僧出家的早,侥幸保全自身。”
“为报家仇,贫僧原也有驱除胡虏的报国之志,是以在出家之迹,仍不忘研习儒家经典,百家之学,以图将来有一日,随志士揭竿而起,掀翻元廷,改天换地。”
“谁料……”
道衍悲从中来,眼中似含热泪。
平复了许久,才带着满腔的委屈说道:“谁料在天下群雄逐鹿,贫僧游历天下,遍寻明主之时,却碰到了一个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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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相士,竟给了贫僧与少詹事一样的预言。”
“刘秉忠何许人也?”
“前朝妖僧!”
“而贫僧这数十年来吃斋念佛,研习百家,只为求一明主报国,奈何被这相士冠以妖僧,弑杀的污名。”
“就因为这相士相术高超,一语成谶,是各地名士大儒的座上宾。”
“竟使贫僧前路断绝,报国无门。”
“而今已有二十年矣。”
“少詹事不信相术,难道贫僧就愿意信吗!”
看着道衍这痛心疾首的激愤陈词,常升只觉得后世那些影帝在他面前都弱爆了。
这老小子听到袁珙谶言的时候,知道自己的面相与偶像一样,明明高兴的跟个二百斤的孩子一样,甚至立志要超越他。
这会儿倒在常升面前叫屈了。
不仅如此,还将自己拜师道士,学习阴阳术数的忌讳隐下,并把自己不安分的前半生,描述成了一个立志报国,却被一个江湖相士莫名构陷,致使报国无门的人才。
不仅润物无声的吹嘘了自己的才华,还将自己利用相术忽悠人的事实,扭曲成了无奈的谋生手段,并意图达成他和常升同样不信命的共识,妄图激发常升的同理和同情心。
一番表演下来。
要不是常升对他的生平耳熟能详。
但凡有点良心的,只怕都要被道衍这翻精彩的表演功底,把危机化解成自己的机遇了。
但很可惜是……
良心这种东西。
常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