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整个常府因为自家三少爷的大瓜而流言四起时,应天府中的某一处地处偏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民宅中,一个须发皆白,年近古稀的老人同步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当他回神的第一眼看见了简陋的屋顶。
偏头看去,满屋的破旧陈设皆不是他熟悉的布置时,老李刚想回忆回忆这是在哪,昨夜发生了什么时。
宿醉的后遗症便接连袭来。
“嘶……”
感受着头疼几近欲裂的脑袋,老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未等他反应过来。
一双带些粗糙的温润手掌便贴到了老李头脑袋两边,轻重有度的为他揉捏起太阳穴来。
“呼。”
老李头刚享受的舒了一口气,下一秒,他便惊的直接从简陋的床榻上,以一种三百年后的牛顿都要压不住棺材板的敏捷,一跃六尺远。
这才惊魂未定的回过头。
他宿醉刚醒,竟没发现躺着的床榻上竟然还躺着另一个人。
可他回头一瞧,面上又不由一愣。
方才与他一同睡在榻上,在他身后为他揉脑袋的人,竟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徐娘半老的女子。
虽不如小姑娘年轻漂亮。
但模样周正,气质温婉,若是年轻些,也是一个让媒婆踏破门槛求亲的漂亮姑娘。
看着她只穿着一身朴素的内衣,以一床锦被半掩身。
面对老李打量的目光。
面色微红。
不敢直视。
老李这才发现,自己为只穿了一身贴身的内衣,且衣衫不整。
细细感受,还有种身体被掏空的空虚感。
……
他昨晚干了什么。
完了!
他这一世英名还不会……
老李头赶紧背过身去理了理衣衫,这才咽了口唾沫转回身问道:“这位夫人,不,姑娘。”
“老朽昨夜是如何到此的!”
“为何…为何还与你同床……不不不…。”
“咱们没有铸下大错吧。“
此时的老李,一半是促遭大变的懵逼,一边是宿醉之后的debuff,连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不利索,哪还有曾与老朱起于微末,荣辱与共的智慧与豪气。
床榻上的半老徐娘面上的羞意更浓。
一切仿佛都在不言中言尽了。
老李头如遭雷击。
半晌才回过神,猛然想起昨天,他明明是带着目的跑到郑国公府上去守人的。
依稀记得昨夜借着常升的话头蹭了个晚饭。
菜没吃几口。
酒倒是被灌了不少。
可是哪怕喝醉,常府不说留他,至少也该通知他府上的仆人,或者找辆马车,把他送回府上吧。
想到这,老李头似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至少他昨夜放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多少能甩出去一半的锅吧。
虽说他是堂堂的大明国公。
可如今他兼任着礼部尚书职,负责着田亩清障的重担。
一旦被人找言官风闻奏事,参他一笔,朝堂上反对他的势力一同发力把他拉下马来,彻底叫停了清障田亩的政策,一切就都无力回天了。
看起来卸下清丈田亩的重担,他是脱离了苦海。
可他曾经的门生故吏可就不好过了。
虽然他还能做一个堂堂国公。
可是有人支持和没人支持的国公,影响力和待遇的差距可就太大了。
相比夹着尾巴做人的那几个。
他作为胡惟庸的老师,能轻飘飘的递个辞呈就度过了抄家株连的大罪,除了老朱的情分在,还不是有诸多的门生故吏在朝堂上替他说话么。
“老朽是怎么到这地方?”
老李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还存着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