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苏州府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又一老牌家族被牵扯进来。
就凭他们在苏州府三代经营的家庭,抄家之后,就算只能留下三成抄没所得,也足够苏州府府衙一年挥霍所了。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
原以为贺峻只是苏州府内谣言发酵,最后会被退出来平息民怨的替罪羊。
没成想,他竟还是自己的一员“福将”。
实在可惜了。
如今正是这场大戏的关键时刻。
为了打碎孔家嫡传的“名望金身”,贺峻的清算还得暂且押后。
不仅如此。
他还得继续和孔家虚与委蛇,并且将陆家再往浑水里拉一拉,免得到时候证据不足抄家罚没所用。
所以。
张亥还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帮贺峻“开脱”一二,找到一条“生路”。
他才能更加卖力的抓住自己这根“救命稻草”,替自己去找孔家的麻烦。
想到此处。
张亥努力平复了笑意。
一张老脸上,挂上了那痛心疾首的神情。
“哎,倘若公台在办此事前,哪怕问上一句,如今的境况兴许都大不一样。”
“可事到如今,本府也只能将苏州府内发生的一切,连带你的罪责一并奏报了。”
“公台不会怪我吧。”
听着张亥那无尽惋惜的语气。
贺峻的面上也不由浮现一抹惨淡,认命般道:“万般有罪,全赖下官一人,大人尽管上奏吧,下官都认了。”
“糊涂!”
“此等罪责,哪里是你一区区九品编修能够担下的。”
听着张亥的训斥。
贺峻猛然抬头,对视着张亥那一脸失望,带眼含深意的目光,心中一股难以置信的幻想油然而生。
“大,大人!”
“你是如何收受了孔家陆家的贿赂,与他们联手煽动民意,在苏州府上下造谣生事,意图将官学校订之进程毁于一旦。”
“大人,下官从未收受任何贿赂啊!!”
听到贿赂二字,在应天府遭受老朱三个月的连番恐吓,将贿赂是重罪的概,深植脑海的贺峻立刻炸毛反驳。
可面对张亥那双满含了无数深意的目光。
贺峻又陷入了迷茫。
他到底是受了贿赂还是没受贿赂啊。
“既然你没受贿赂,那就是没有孔家和陆家行贿的证据了。”
“哎,本府照章办事,没有证据,本府也帮不了你。”
“倘若苏州府内的谣言愈演愈烈,至多三日,兴许只要两日,本府就不得不将这调查奏书上呈,届时一切都将定论。”
“到那时,再有人想幡然醒悟,戴罪立功也晚了。”
说罢。
张亥便想像是堂内并无他人般,自顾自的坐回了高堂之上,继续处理庶务。
而堂下的贺峻,在历经了几重世界观的重组之后。
面上的愁容和喜悦几度交织。
最终慢慢平复下来。
看着高堂上的张亥,跪直了身子,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道:“倘若此番侥幸脱身,他日定以此残生,结草衔环,以报大人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