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苏州府内的这些豪门富商,要么是当初见势不妙,早早逼祸的,要么就是后来发家或者从外来迁入的。
不可能有这种豢养死士的底蕴啊。
难道是流窜来的?
还是说,有人包藏祸心但藏得极深?
嘶。
区区一个苏州府,不过一个小命案,怎么越查越觉得不对劲了呢?
但就三司分开调查的进度和难度而言,刑部这还算不上毫无头绪。
真正查的头大的,反而是御史台这边的钦差。
不同于大理寺和刑部。
御史台的官员最擅长和官员打教导,在御史台待的越久,人情世故,识人辩人就越发老辣。
尤其这位御史台这位御史中丞,也算是历经两朝,与老朱起于微末。
此番从御史台把他调来作为钦差,也是替这队三司队伍坐镇。
对于自己的调查部分,他艺高人胆大,径直选择杀向府衙,以架阁库被焚的罪责问责敲打,试探性的听一听张亥这位代知府对于苏州府乱象的说法。
当御史中丞直接带人来到府衙,屏退左右,径直问询起苏州府内种种事端。
还没等他拿架阁库被烧的罪责对张亥进行敲打,张亥就把他所知,御史中丞想要了解一二的事实和盘托出,连孔思路和他密谈也没漏下。
当然。
不该说的东西,如所做之事有东宫支持,与道衍合谋的计划,一个字都不能提。
就算是自己受牵连被罢官也不能说。
他和道衍想交为何要避嫌,不就是不能让人知道是东宫钦差在谋划孔家,进而影响太子殿下的清誉么。
至于暗示使贺峻搜罗孔家和陆家罪责的事,导致贺峻被孔家痛下杀手的事就更不用说了。
“张大人,你说的可都当真?”
御史中丞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块锦帕,两手不住的擦了擦额头鬓角生出的汗珠。
言语间还带些颤抖。
虽然今日午时到府衙,看见府架阁库被焚时就知道,这苏州府内的水可能不浅。
却没想到,这其中内情有这么深啊。
堂堂圣人嫡传,曲阜孔家居然做出如此谣言之举,竟还有脸要挟朝廷官员,乃至于一府知府配合他们行此欺世盗名之举。
如若可能。
他恨不能给自己一嘴巴,来换一双没有听过张亥解释的耳朵。
至于张亥说没说谎。
御史中丞压根就没怀疑过,因为他不仅问询了了喝酒误事,被下狱了的守门衙役,张亥还径直带他去瞧了瞧他竭尽所能保下来的人证。
就是那个被人杀了妻儿,自身也被一刀重伤,如若不是府衙衙役及时赶到,这才抬回府衙,侥幸捡回一条小命,至今还昏迷不醒的袁书吏。
为了瞒天过海。
张亥可是不惜犯律,寻了一名与袁书吏的死囚,让人生生捂死了,再在死囚背后照着袁书吏的伤势补的一刀。
看着张亥连这种违规操作也不惜抖搂出来。
一副这破官不做也罢,谁要拿去,恨不能赶紧把这烫手山芋全甩给自己的模样。
御史中丞忍不住掩面低吟了一句。
“造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