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弟可有良策?”
待到冯太医记录下今日的诊治脉象并记录在册,退出御书房,依靠在龙椅中的朱标这才抛下了手中的奏书,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宇,开口发问。
常升挑了挑眉。
手捧的一杯热茶也停滞了片刻。
提起茶盖,吹了吹茶沫,浅饮一口,这才悠哉悠哉和小朱对视,双眼中还浮现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若是平日里,姐夫但有问政,我无所不言。”
“可今日之局面,对姐夫而言可是个难得的考验。”
“姐夫确定要我说?”
看小朱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难色。
常升脸上的笑意越发戏谑道:“姐夫信不信,我若插手其中替姐夫破局,待到叔伯回来之后,知晓了个中内情,定能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打我的板子。”
“况且早在两日前,姐夫与我就孔家之事已有磋商,今日之境遇,姐夫不是早就该有所预料么。”
冲着常升那幸灾乐祸的笑脸。
一脑门子官司的小朱真想找个趁手的物什砸过去。
可生气对当下解决孔家的麻烦没有半点用处,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本来不必闹出这么大动静的。”
“偏偏在午时之后破了案。”
“还是当街抓的人。”
小朱长叹一声。
眉头夹起的皱纹,简直都可以夹起一根筷子了。
对于孔家的处理方法,他和常升是有过商议和定论的。
拿着三司调查的罪证迫使孔家低头,再推行田亩清丈和迁户,名正言顺的将孔家拆解。
但没想到的是。
他自己一手打造的报社,如今却背刺了自己一手。
说来也是小朱自己的疏忽。
之前配合为了打压孔家的声势实行污名计划,给了苏州报社分社自主的编辑刊印权。
本来事涉孔家之类的秘闻,应当由大明报社从朝廷获得最终的解释再行分发版本刊印。
可一则急奏送来是在深夜。
还是凭着小朱自己的腰牌和诏书进的城,急奏入宫以后,子时都已过去了,就算是此时下旨,苏州府与应天府直销距离四百里。
加之黑夜和古代路况,以六百里加急勒令苏州报社更换内容都来不及了。
二则报社内报道的孔家内容,是因为孔家死士逃窜出府,被水师士卒当街以弓弩射中了死士双腿逮捕,被早习惯拿小道消息卖给报社的人捅出去的。
眼见事情在苏州府内传的越来越广。
甚至抓捕后一个时辰内,就引发了一众读书人的众怒,要当街聚啸,“解救”被“软禁”的孔家族人,不得已,三司才“被迫”在仕子们集中迁居之地,开设临时府衙,开展公审。
有了陆家父子的检举。
加之死士的暴露。
以及抓捕反抗中,以受伤士卒身上的拳印与贺峻尸身上随着死亡慢慢展露的淤痕拳印相比对,完美对照上的两个拳印,无疑坐实了死士的杀人证据。
而死士身上种种与孔家脱不开干系的凭证。
整个苏州府动乱的黑锅,加之当众宣读的太子诏书对于闹事举子的处罚,造谣者游街,所有被人愚弄的怒火和平白无故受累的怨愤有了去处,才终于才让一切盖棺定论。
平息了民乱。
虽然那死士最终都没吐露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但既然苏州府内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