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盘算好尺度,安心上朝。
可当他赶到了大明宫,被一众朝堂文官簇拥裹挟,七嘴八舌的请他出面,替孔家周旋一二,他扫视左右,发现并没有看到其他几位尚书时,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彼其娘之。
他成“代表”了。
这是要让他替孔家脱罪的节奏啊。
可这罪是这么好脱的吗?
造谣抢功也变罢了。
犯事杀官的可是孔家豢养的死士!
死士!
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么。
历朝历代但凡查到,一个抄家流放都算是轻的。
还替孔家周旋。
朱标但凡决定了,谁敢多说一句都是找死。
这可是老朱不惜杀了他学生胡惟庸,血洗了朝野上下数万颗人头,废了宰相制才收拢的皇权说一不二的决策权。
他要敢在老朱外出这会动歪心思。
回来看老朱剐不剐他就完了。
但感受着身后诸多门生故吏拥簇的目光。
心知躲不过这麻烦的李善长,只得恨恨的看了一眼身遭几位临开奉天殿门,才姗姗来迟的尚书同僚,慷慨就义般挑起话头道:“太子殿下,臣有本奏。”
“韩国公请讲。”
“今日的大明日报上已刊印了苏州府动乱之案由,不知是否属实。”
“此案由三司联查,于众公审,虽案犯抵死不认,但一干罪证皆已昭示真凶,韩国公有异议?”
扫视了一眼台下低头做小的一众文官,朱标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李善长。
身处大明宫,朝会之前百官的动向,自然是逃不过宫里眼线汇总给小朱的。
小主,
谁能想到,往日里在朝堂声势无二的韩国公。
今日也难逃被权力裹挟的苦果。
李善长躬身答道:“三司联查公审,老臣自无异议。”
“然则涉案之人乃曲阜孔家族人。”
“曲阜孔家,当代衍圣公俱难辞其咎。”
“然孔家身为圣人之后,为天下读书人所尊崇,地位显赫,待到此事随日报传播天下,必为天下读书人所瞩目。”
“如何处置便成了一大难题。”
听着这早有预料“陈词滥调”,朱标的面上不见怒容,反而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依韩国公之见,孤当如何处置孔家为好?”
听着朱标的温声细语。
殿中的文官们心中都不由松了口气,唯有站出列的李善长才觉得一阵凉意就悬于自己颈后。
不由加快了语速,伏低了脑袋说道:“太子殿下监国,此事当由殿下一力裁之。”
“只是如今秋闱在即。”
“孔家在北境颇有名望,若有心人借此散布谣言,煽风点火,离间朝廷与北境仕子之心,那……”
能在朝堂之上矗立的。
基本都不是傻子。
当听到李善长之言,那反应真叫一个众生百态。
与孔家有些联系的无一不长舒一口气。
老李的门生故吏更是惊叹出声。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就连一同甩了锅的其他几位尚书都不得不给老李竖个大拇指。
君不见这辩解思路之刁钻,连龙椅上的小朱都始料未及的挑了挑眉,一时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