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
敲打完了唯一的文官,朱标的目光也落在了愈来愈慌的三名武将,隐含着愠怒开口问道:“毅德的事告一段落。”
“你们呢。”
“若孤所听没错,汝等当初虽未封侯,但历来作战勇猛,封赏与斩获都不低,封五品将职,俸禄不低。”
“加之应天府中不允狎妓,更不准公然设赌档。”
“汝等的花销又用在了何处?”
“为何又囊中羞涩了?”
“还要收下面的孝敬,侵占卫所军屯及百姓的耕田!”
面对毅德那般的纯正“老实人”,朱标可以网开一面,立君子协定。
可面对这群老兵油子。
要么用拳头放倒他们,让他们服你的本事。
要么就得打破砂锅问到底,逼的他们无路可退。
要是两条路都不选,朱标也不介意真正拿几个人头祭旗。
要坐稳九五之位,总是要见血的。
办胡惟庸案是一回事。
让他们记住储君也是君是另一回事。
面对朱标责问。
三个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的面红耳赤,却仍旧是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看的朱标不由的又是一掌拍到了案台上,震的一旁悬于笔架上的朱笔都坠了下来,怒由心生的怒斥道:“哑巴了!”
“太子殿下,天地良心,臣兄弟几个当初跟着上位出来打天下确实攒了些钱,可大明开国,定都应天以后,臣等就将绝大多数家产都用于置办应天府的宅院了。”
“剩下的除了娶妻生子,基本上就各自置办了些产业,想着细水长流了。”
“臣在城东购了一家酒楼。”
“他们二人也分别开了一家布庄和典当行。”
“原本都是稳定的进项。”
说到这,说话的武将话语一顿,便不由得抬起头,瞥了一眼立于一旁的常升,那张久经沙场的老脸上,竟然无端浮现了几分深闺妇人的幽怨之色。
“可自从今年三月起,好汉楼落成,弄了个火锅生意,臣的酒楼便开始入不敷出了。”
“原以为只能火一时,不至于断了臣酒楼的生路,没成想入夏之后,又多了海鲜和水塔冰鉴的花样。”
“几月下来,臣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臣的典当行原本也还行,可之前的拍卖会,有许多同僚拿些古玩奇珍寻臣拆解银两,臣推脱不能,如今也是拿不出这么多补偿银子,况且臣家里那败家婆娘,如今每月还要到那什么劳什子夫人坊里,每月多花上几十上百两的开销,臣……”
“谁不是呢。”
“臣家里还是开布庄的,原本靠着许多同僚家眷照顾,还算吃穿不愁,如今无人问津了不说,家里那婆娘每月还花着大把的银子到夫人房里买那些不知廉……成本不知几何,却死贵的衣裳……”
好汉楼?
拍卖会?
夫人坊?
当案台前的三人各自吐露出心中的委屈,朱标却在这一长串的牢骚中快速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想着这几月以来,宫中内帑如同潮水一般拥入的钱银。
再看向一旁已经将脑袋转向了他处,好似与这御书房中的一切全然无关的人桩。
这一瞬间。
朱标扶着的龙椅扶手莫名就有些滑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