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刘崧心动了。
都到了这个位置了,貌似已经升无可升。
可有人簇拥和无根之萍是全然不同的。
虽然宰相制已废,可哪个位极人臣的文官,不想实现自己“治政安民”的抱负,干点族谱单开,青史留名的事呢?
念及此处。
刘崧便定了神,回头拱手道:“臣以为,令通政使曾秉正为钦差最为妥当。”
不等一旁的淮西党出言驳斥,台上的朱标已然挑眉追问道:“为何?”
刘崧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领会错了朱标的意思,却也只能绞尽脑汁辩驳道:“陛下令南北官员异地上任,为的就是谨防地方勾连。”
“如今血书案已然出现地方勾连,臣以为,理应避嫌。”
“哦?”
“所以,父皇令你为吏部尚书,将一干官员委任,升迁考评交于汝手,如今在你任期内,独独你举荐的门生好友在地方为官落难?”
“托你呈送的血书案奏请御前,孤没有令你避嫌,也未曾计较你举荐的门生好友为何流落如此境地。”
“是能力不足,还是天怒人怨。”
“而你,举荐一名干才都只能人云亦云?”
“如今是什么时候?”
“通政使是何职能?”
“你这个吏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被这一连串质询问到满额生汗,面色苍白的刘崧登时双腿发软,站立不稳的跪地道:“臣有罪!”
满朝文武也都被朱标这强势而又缜密的反问问的心里发毛,看着一旁跪地的吏部尚书,多少官员心底都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
有刘崧的教训在前。
谁还敢轻视这位龙椅上的储君,在他面前耍小心思,那就是找死了。
然而,刘崧的苦难还没有过去。
“孤要的不是你有罪,而是让你出个法子,给所有出任地方的官员一个保障。”
“这是你身为吏部尚书的职责。”
刘崧颤抖着从官袖中掏出手帕,拭了拭汗,狠狠咽了口唾沫,勉强答道:“臣以为,臣以为,还是与群臣加俸最为妥帖。”
“陛下于立国之初所订立的俸禄,足够地方官员一家用度,还能招募力士以充衙役,以为臂助。”
“然大明承平十三载之久,各地物价各有所涨,而官俸却未随之调整,是以出现……。”
“够了!”
朱标再次打断了刘崧的辩言。
“身为吏部尚书,朝野各部官员的才干,风评,麾下民生,当了然于心。”
“且不论朝野所有官员加俸所需俸银几何,又要往百姓身上加重多少负担,朝野群臣,无论奸贤,勤勉庸碌,都要一应加俸吗?”
“昨日孤巡视吏部,欲与各部官员施恩,汝曾对孤言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孤问你,这就是汝昨日进言的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