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绍相隔的另一间牢房内,猎户一脸阴翳的盯着张绍,他的双目赤红,眼底发青,俨然熬了一夜。
看着一旁的人睡得正香,猎户极为不爽,这家伙是把牢房当自己家了吧,这睡眠也太好了些,到现在都没醒。
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猎户越发阴翳,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夜,心底的恐惧,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更强烈了几分。
焦虑的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在心底安慰自己,人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有目击者,和自己无关,不关自己的事,他虽然做了些手段,但不是自己推下去的。
只要扛过去就好。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的身体却不停的颤抖。
“咣当~”
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猎户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恐惧,起身走到栅栏前,看向不远处。
这个时间来人,大概是县太爷那边准备审问,他已经在心里将可能要问的内容都想好了措词,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不会有事的。
有脚步声传来,猎户面露奇怪之色,这声音有些轻,不像是狱卒的动静。
将脸贴在铁栅栏上看向不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的靠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牢房内的环境过于昏暗,那人明明已经来到了不远处,但他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仅是脸,甚至连身体都看不清,也辨别不出来对方是男是女,眼前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周身似是有雾气将它笼罩。
影子停在了隔壁那人的牢房前。
从它的动作来看,对方似乎是在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猎户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栅栏。
眼下,他和影子就只差了一丈的距离,但诡异的是,无论如何,他都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和模样。
猎户打了个寒颤,松开握紧栅栏的手,往后退了退。
这个身影也太古怪了。
这么近的距离,自己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清?
虽然熬了一夜,眼睛红肿了些,但他的视力却是正常的,隔壁那家伙的脸,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怎么这人就看不清?
除非,来人不是人。
这个念头一起来,猎户被吓得头皮发麻。
来人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鬼吗。
猎户常年打猎,也会有一些禁忌,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若是遇见了要怎么办。
这些都是村里的猎户,还有祖辈一点点积累的经验,大家都遵守着这个规则,鬼打墙之类的,他也遇到过,但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鬼的存在。
对于鬼,地狱之说,他其实也是将信将疑。
怎么偏偏在今天遇到了呢?
是不是狱卒装鬼来吓自己?
亦或是,因为那人的死?
想到同伴的死,猎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样想着,却见那道身影突然扭过头来看向了他的方向。
被它盯上的一瞬间,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猎户的全身,身体好像麻木了一般,僵硬的站在那里。
那身影似是才发现他的存在一般,慢慢转过身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最后停留在了牢门前。
明明看不到面容,但猎户却清楚的感知到那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它好像在笑。
猎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有黑雾一样的东西从它的胸口位置出现,落到一旁。
猎户睁大了眼睛看向那黑雾,一道有些瘦弱的身影慢慢出现,和旁边那道模糊的身影不同,他能看到这张脸,还有身体。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那少女环顾了一下周围,看向了猎户,似乎很奇怪猎户的表情,直接穿过了栅栏走了进来,站在猎户面前和他面对面。
看着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明瑶挥了挥手,一双大大的杏眼,盯着猎户:“你能看到我?”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珠子落在玉盘上,清脆悦耳。
但猎户却满头冷汗,双目中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嘴巴大张,发出此生最凄厉的惨叫,“鬼啊!!!”
随着这一声惨叫,他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瞳孔涣散,已经失去了意识。
明瑶下意识的伸手去接,那身体却穿过了她的双手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真是对不住。”明瑶赶忙道歉,虽然对方听不到。
随后看向宋青和,“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她在锦囊里感知到了外面的情况,便想着出来看一看,这大牢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大牢是什么样的,实在有些好奇。
而且变成鬼之后,比她做人时还要方便,拖累她的躯体没了,她现在的鬼躯如同雾一般轻巧灵敏,还能再空中飞舞,若是能一直当鬼的话,这样也不错。
宋青和一脸笑意,“并没有,正好我也准备吓吓他,走吧,有人来了。”
她的话音落下, 立刻有凌乱的脚步声快速朝着这边赶来。
在那脚步声赶来之前,宋青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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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绍也被那一声惨叫给惊醒,摸了摸脑袋看向隔壁牢房,在那里猎户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家伙心真大,杀了人,还有心情睡觉。”嘀咕了一句,他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一声惨叫是怎么回事?自己做噩梦了?”
那隔壁的猎户似乎都没听到这声惨叫,还在安稳的睡着。
拍拍自己的脸,应该是自己做梦睡迷糊了。
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张绍站起身看向那边,有几名狱卒快速跑了过来,径直来到他的面前,使劲拍了拍栅栏,怒道:“喊什么喊!不想活了是不是?!”
张绍两眼懵逼:“???”
“你在说我?”他指了指自己,“我什么都没干啊?”
这也太冤枉了,他一直在睡觉,也是被那道惨叫给惊醒的。
刚才那道声音不是他在做梦?这几人也听到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狱卒不耐烦的看着他。
大早晨的,他们的心情本就不爽,这家伙还来添乱。
张绍是真的冤枉,真不是他,但看着那狱卒不耐烦的表情,他很识趣的没再多说什么。
算了,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这种小人最难缠。
张绍怏怏的坐到了角落里。
狱卒们看他这样又敲了敲栅栏,警告道:“再有下一次,仔细着你的皮!”
张绍在心底冷哼一声,这群家伙也就只有这些本事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认命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