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麻衣接过,却没看,而是望向林真秀,认真地问:“美彩美彩哪里好,我知道;娜酱为什么吸引人,我明白;生酱的坚持能打动你,我理解,可堀好在哪里?值得你这样待她?这件事我其实一直想不通,能告诉我吗?”
他一怔,有点不解怂货为什么在这几个人中最排斥堀未央奈,相比极为提防的西野七濑都要厉害。这时,脑海中忽然浮出年初旁观《乃木坂工事中》情人节企划时听到的白石麻衣抢先回应的那句“我说实话和二期生没什么接触”,心道:“难道是因为堀是二期生吗?”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堀其实很可怜的……”他有心调和一下,但还在组织语言,就被打断了。
“你可真心疼堀啊,可为什么不心疼我?第7单选拔收录结束后,我坐在台阶上哭,娜娜敏安慰我,结果我们抱着一起哭,事后还要违心地发Blog,说一定会支持她。”怂货眼眶红了,想起当时自己信心满满,觉得以第6单销量累计43.82%的涨幅足以再次担任center的期待,却在那天破灭的往事。
林真秀心疼了,但还是想尽力化解这两人之间的矛盾,硬着头皮继续劝说,“看起来她挡了你连C的路,但我一直觉得她其实是被你们的运营当替罪羊(身代わり羊にされる)用,一来,防止你的光芒太耀眼,使得乃木坂46成为你的一人团;二来,当做转而力推西野桑之前的缓冲器,避免西野桑和你直接产生矛盾。”
他最后叹道:“社畜何苦为难社畜呢?就算不能齐心协力,互相体谅点不好吗?”
白石麻衣沉默不语,忽地问:“什么时候你才会觉得堀不可怜?”
这是在问哪种情况下才可能放弃堀吗?他琢磨着,想了下和堀未央奈假设真的没有结果,怎么才会安心,缓缓道:“相见就是有缘,如果她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拉着二期生前进,或许我就能放心吧。”
怂货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拿着那两本杂志,进入书店,付款买下后走回,将杂志递过来,“给你。”等眼前这个男人不明所以接过后,一脸认真地道:“林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以后会帮堀,也会劝其他人对待堀像同期一样。二期生的话,有机会我也可以帮一把。”
正当林真秀感到惊喜时,她又补上一句,“但我不会和堀做朋友。”
斩钉截铁的语气和毫不遮掩的态度让这个男人才喜又忧,只是以对方的立场而言,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让他诚心诚意地道:“谢谢。能做到这些,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白石麻衣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后,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是啊,我觉得你很幸福。因为,你可以选择爱或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或更爱你。”
沉默了一下后,怂货再次开口,声音也给人更坚定的感觉,“所以,即使再怎么勉强,再怎么不自量力,再怎么厚颜无耻,我也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最珍惜的东西。”
林真秀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感动和头疼同时充斥着他的心头。然而,他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唯有以拥抱回应,在白石麻衣的耳边同样坚定地道:“No matter the ending is perfect or not,you can not disappear from my world(我的世界不允许你消失,不管结局是否完美)。”
两人就这样毫不在意机场内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旅客或不解,或摇头,或羡慕的目光,抱着对方,在空调吹来的习习凉风中感受对方体温给自己带来的温暖,直至广播中传来全日空航空NH6457航班催促还没有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的声音,才不得不分开。
在安检口,他们用留恋的目光和许久的凝视道别,听着最后的航班催促广播,依依不舍地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
12点10分,全日空航空NH6457航班从安东尼奥·汪帕特国际机场起飞。
“数学真好,即使犹豫不决,答案也只有一个。”在空中,林真秀看着手中那两本杂志,只觉得惆怅无比,最后眼不见为净,往前座靠背上的收纳袋中一塞,苦笑着心道。
“人生畏惧绕远的话,什么都办不到。”在地面,白石麻衣望着腾空而起的飞机,直至消失在视线中,低声自言自语,转身离开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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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半个多小时后回到酒店,她意外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在房间内,躺在床上发呆。
“你没出去玩?”怂货进浴室洗脸,顺口问。
“起来早了,回来补眠了一会儿,才醒。你刚才出去玩了?”懒洋洋的声音从浴室外传进来。
她盯着洗漱台水龙头中哗啦哗啦的水流,出神了一会儿后,下定决心,“没有,刚才送林去机场了。”
然而,回应却是一声漫不经心的“哦”,出乎她的意料,不由得生出难道自己一直猜错了的念头。等洗完脸,回到房间内,坐到自己的床边后,就忍不住研究起对面这个女人此刻浑若无事的表情了。
松村沙友理感到了投过来的目光,却也懒得有反应——这个女人本想让林真秀再次尝尝修罗场的滋味,却不想斋藤飞鸟打招呼回来后说:“是林桑。不过,林桑说了,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来了。沙友林也不要说出去哦。不然,我只能和林桑说,你也知道他来了。”不得不死了心,也就不想再听到那个可恶的名字。
只是,白石麻衣不打算放过对方,谁叫她把自己死命推向那个男人,害得明明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却为了避免说出“有些人不属于自己,但是遇见了也弥足珍贵”这种看似豁达,实则败犬的台词,被迫下定“也许我没有什么天赋,唯有斗志,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决心呢?
“沙友林,有件事你帮我参谋下好不好?”她不动声色地道。
“什么事?”苹果公主的回答还是那样漫不经心。
“刚才在机场,我问林,堀好在哪里?值得这样待她。林说觉得堀很可怜,心疼她。我又问,什么情况下,才会觉得堀不可怜?林说,如果堀能达成心愿,拉着二期生前进,他就能放心。我就说,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可以帮堀。”
说到这里,怂货顿了一下,紧紧地盯着表情开始慢慢严肃起来的松村沙友理,悄悄修改了一个多小时前自己说过的话,“但不要期待我和堀会做朋友,就算其他人行,她也不行,林没有再说什么。所以,你能帮我参谋下,怎么才能让堀达成心愿吗?”
她说完后,房间内陷入长时间的寂静,苹果公主眉头紧皱,许久之后,反问:“为什么是堀,不担心美彩美彩了?”
“算上昨天,林已经两次答应我,他可以等到2018年了,那美彩美彩唯一的优势就没有了。”白石麻衣一边想着东京国际电影节那天林真秀的承诺,一边道,“同类竞争的话,我谁都不怕,但堀和我是错位竞争,变数太多。而且,堀到那时22岁,成年了,或许为人处世也会成熟许多,但比我更青春,也可能比现在更漂亮一点,我不想赌林会不会是一个永远喜欢18岁的男人。”
松村沙友理明白了,但还有疑问,“那生酱呢?她比堀还小一岁,你不担心她吗?”
怂货在回来的路上早有考虑,“堀要是想和林在一起,要面对两个问题,一个是年龄,一个是同期的羁绊。但到2018年,年龄不是问题了,二期生的羁绊,如果她能狠下心,也影响不了她。可生酱不同,她那时虽然成年,但太田既然是她入团后的助力,也也一定会是她提前毕业的阻力,她想要隐退没那么容易。”在刻意顿了下后,才似有深意地继续道:“退一步说,生酱是我们的同期,她赢总比堀赢好。”
苹果公主若有所思,想了一下后,问:“娜酱呢?”
“林既然这次会来关岛,说明他对娜酱至少现在应该没什么想法。而且,娜酱的年纪比我小。到2018年,我要是申请毕业,今野桑可能会答应,但娜酱要毕业的话,今野桑肯定不会答应。现在不用多考虑她。”
“你想得挺周全的。”松村沙友理轻声说,表情有点复杂。
“我没你聪明,但我没法放弃林,只有多想想了。”白石麻衣轻描淡写地道,“毕竟,面对一切确实很苦,但是逃避的话一辈子都将无法获得幸福。”
苹果公主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而在长考之后,她给出了和伊藤绫花对堀未央奈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的建议,“那你帮助堀成为次世代的ace吧。”
“什么?”怂货不解又难以置信地问。
既然已经决定,松村沙友理也就没有顾忌了,“堀想要达成心愿,唯一办法是成为次时代ace,逼得今野桑让更多的二期生进选拔辅助她。林桑说过,韩国偶像的第一次艺人合约为什么是7年,是因为出道如果能成功,7年足以达到顶峰,其后就会盛极而衰。日本偶像应该也差不多。我们出道后的第7年正好是2018年。如果她成为次时代ace,那时就该准备接替你和娜酱了,肯定无法毕业。就算想毕业,今野桑也会用各种方法阻止,甚至用二期生的发展威胁她。她有勇气不管不顾,坚决要求毕业吗?而不能毕业的话,又怎么和你争?”
“有道理。”白石麻衣的眉头先是紧皱,接着渐渐松开,但随即又皱了起来,“可我哪里有能力帮堀成为次世代的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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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你的认可,谁都坐不稳那个位置。”苹果公主立刻接上,“尤其是堀,一期生中还有那么多比堀还年龄小的成员呢,凭什么一个二期生越过她们成为次世代ace?再说了,你没有,但林桑有啊。只要林桑听你的,那就是你的能力。他如果真想和你在一起,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给堀一个交代,帮助成为次世代ace就是最好的交代。现在林桑是你的唯一,而你却是他的之一,他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用这个证明自己的诚意。”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帮堀却不帮同期……”怂货有点犹豫。
“那就双ace,一个一期生,一个二期生,就像你和娜酱一样,皆大欢喜。”松村沙友理毫不犹豫地道。
见白石麻衣陷入沉思,苹果公主又添了一把火,“还有,可以告诉生酱这件事。只要生酱也想嫁给林桑,一定会劝说矶野桑,通过太田说动North River支持堀,反正她心思也不在偶像上,争取不争取也就那样了。”
“可不就等于堀换成生酱吗?有什么不同?”怂货脱口道。
你不是可以容忍同期赢吗?不是向林桑暗示了只要不是堀,其他人不是不行吗?苹果公主生出疑心,但话说到这地步,已经停不下来了。
“有不同。等生酱真去做,也真成功了,就让林桑和堀知道生酱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林桑难道不会担心这样有心机的人是否适合做自己的妻子吗?堀难道不会向林桑哭诉吗?”
“可是,我也……”白石麻衣吞吞吐吐地道。
松村沙友理秒懂,开解她,“你又决定不了这件事,只是说服一期生接受今野桑的安排而已,凭什么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这不就是说,我只能顺水推舟,不能主动去推这件事?”怂货有些不解。
苹果公主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是不能,但渡边桑能。她不是默认你和林桑之间的事了吗?既然如此,肯定希望你能成功。请她去鼓动伊藤经纪人争取,不就顺理成章可以让堀跳进来,再把林桑卷进来,最后拉生酱下水吗?”
“伊藤经纪人要是和渡边桑也是一样想法呢?”
松村沙友理摇头,“你还能当几年偶像?到2018年,你就算没和林桑在一起,也差不多该毕业了。渡边桑现在支持不支持你,到时结果差不多。现在支持有很多好处,她当然会支持你。但堀那时至少还能当四五年偶像,还有那么多年纪更小的二期生在,伊藤经纪人分管那么多二期生,肯定希望堀能继续当下去,带着她分管的二期生一起飞,这才对她更有利。”
“明白了。”反复问答之后,各种疑虑得到解决,白石麻衣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也有了下一步行动的目标,终于点头,“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谢谢,沙友林。”
“你仔细想想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说。”
“嗯。”
两人结束了讨论,各自躺在床上闭目琢磨,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一会儿后,嗖嗖的声音响起又停下——她们几乎同时翻了个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但结果不是面对面,而是背对背。
“你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你的人生。自己想要的,自己争取。”
“人类无论在怎样苛刻的条件下,一直呆在那里便会习以为常。你以为你能例外吗?”
在两人各怀心思,渐渐进入梦乡时,全日空航空NH6457航班飞临东京都小笠原支厅小笠原村所属的硫磺岛附近空域,又在一个多小时后的15点05分降落至成田国际空港。
3月5日下午的东京,没有春光明媚,只有如丝细雨在空中飞舞。相比初夏风情的关岛,最高气温仅17度的东京给人乍暖还寒的感觉。
从北口N1走出,来到大都市的苍穹之下,看着眼前的钢筋水泥森林,想起三个小时前自己还身处碧蓝海天之中,林真秀忽的生出一种从童话世界回到现实生活的感觉。
“今天是惊蛰。”他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黑色手工西装,又因为眼前的烟雨霏霏,想起了一首词。
“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唾壶敲欲破,绝叫凭谁和。今夜欠添衣,那人知不知?”
那人,又是关岛上的哪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