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老国公去后才几年,余荫还在,他在的时候对贾家的管束严格,会到后面那种境地,主要是贾家没有后起之秀,上不能撑起荣国府的门楣,下管束不了自己、族人和仆从,最终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本来宁国府的贾敬可以顶住贾家门楣,但他被谋逆案牵连太深,不得不去道观出家,把一切事物都交给了年纪轻轻的贾珍。
贾珍太年轻了,本身也不是多么出色的人才,加上选择站位失败,最终宁国府的结局比荣国府还惨。
林烨身上流着贾家的血,要是贾家的命运还是抄家,林家肯定要伸出援手。
果然还是要督促他们自己立起来才好。
他决定,等会就去书店买书送给荣国府的两位表哥。
远在京城的贾琏突然打了个寒颤,奶娘见状,给他又加了一件衣裳:“二少爷,小心别着凉了。”
贾琏:“……”
好像跟着凉没关系。
很快就有小厮上前来,偷偷摸摸的:“二少爷,给你看个好东西。”
贾琏来了兴致:“什么好东西?”
小厮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陶罐,给他看里面的东西:“二少爷看,这是我好不容易才逮到的蟋蟀大将军,你瞧它有多强壮,它肯定能赢!”
贾琏欢呼:“好,我就用这个。”
他高兴着去斗蟋蟀,读书这种烦心事自然而然的被他抛到了脑后。
扭头就给林烨的信里兴致勃勃的介绍了他这段时间的心头好,什么蟋蟀大将军多么勇武,蹴鞠比赛多么有趣……还抱怨他寄过去的书他不喜欢,太枯燥了,下次别寄这个。
他这信,是他口述,别人代笔写的。
林烨看了皱眉,想了想后,去找了贾敏,跟她说他也想玩表哥说的这些游戏。
贾敏:?!
她惊了,“烨哥儿,谁跟你说这些好玩的?”
难道她这么小心儿子身边的人,还是有那黑了心肠的混进来了,要故意带坏她儿子?
林烨取出了贾琏给他的回信,一脸天真:“琏二哥哥信上说的,他说可好玩了,书都不想读了,可惜珠大哥哥要读书,不能和他一起玩,母亲,琏二哥哥可以来我们家吗,我想和他一块儿玩。”
贾敏听了,捂住胸口,又惊又怒,还不敢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她接过信,勉强勾起一个笑容:“这信你给母亲看看,对了,你珠哥哥和元春姐姐的信也给母亲看看,回头母亲再还给你,那些游戏不着急,等你日后长大了,有的是机会玩。”
贾敏仔仔细细把信都看了一遍,脸上挂满了寒霜。
珠儿和元春的信上都写了他们的日常,珠儿读书练字,元春学女红规矩,琏儿呢,基本都是玩!
大哥是怎么教孩子的?
他居然还好意思写信来说他们夫妻放纵孩子。
还有大嫂,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容易不上心。
要是大嫂还在……
想到这里,贾敏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大嫂还在,想必大哥也不会颓废至此,只是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再这样,琏儿就要被养废了。
这可不行。
贾敏这事也不好直接就和夫君说,这有些丢脸,她就只能和自己的陪嫁嬷嬷说:“我大哥自幼养在祖母膝下,祖母管的宽松,才养成了我大哥如今这幅样子,现在琏儿这样下去,日后岂不是又一个大哥。”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当初父亲在,爵位是国公,如今大哥爵位是一等将军,等日后琏儿承爵,还不知道会是几品。
而且这是虚爵,能不能掌握实权还要看琏儿的本事,这样养下去,琏儿能有什么本事?
现在家里兄弟在官场的就只有二哥,二哥性子端方,但要说他能不能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贾敏心中是存疑的。
“我二哥这个官位是皇上开恩得来的,日后珠儿要靠自己考取功名,我二哥二嫂对他的功课就抓的严。”
说着,贾敏忍不住又叹了一声:“二嫂到底是隔了一层。”说这话的时候贾敏心里还有一层隐忧,二哥二嫂是否对这事乐见其成?
如果真是这样,日后荣国府还能再现父亲在时的荣耀吗?
她不敢再深想。
她以自己出身荣国府为傲,她希望荣国府一直都是她的骄傲,所以她对这事儿着急上心,和陪嫁嬷嬷抱怨了一通之后,就写了信回去给他大哥,让他对琏儿的学业上点心。
她没有把自家儿子说要让他表哥来这里的话放在心上,这不现实,他们是来姑苏守孝的,等孝满就会回京,而琏儿他才几岁大,千里迢迢奔波,好好的人也容易生病,小孩生病可不是什么小事。
所以还是要让大哥上心,不能因为把儿子放在母亲那里就撒手不管。
她的举动在林烨的预料之中,他自己也没想过贾琏会来姑苏,虽然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热烈欢迎,他已经有两个一块上课的同学了,再多来一个他也不嫌多。
至于母亲这封信写过去有没有用,林烨觉得应该还是有用的,他那个大舅舅如今醉生梦死,但要说他对贾琏这个儿子不在意可能性不大,他之前睡着的时候有听说贾敏和人说起过,他很少跟新进门的太太同房,多半是他不想让邢氏在近几年生下孩子,以防和原配嫡子争爵位。
林烨觉得不无可能。
贾赦喜爱美人,而他的新太太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另一头,贾赦收到了妹妹给他的信,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是单单只给他的,他打了个酒嗝,拆开了信,看着看着,他原本歪坐在炕上的姿势变了,直起身来,皱眉看着信上的内容,一股邪火就这么冒了上来,站起身,招呼身边的人:“来人啊,跟我走!”
眼见为实,他倒要看看他儿子是不是真跟信上写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