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福勒先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马林爵士口中的“平克顿侦探”确实让他伤脑筋,他看着坐在床上的约翰,心中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他不知道如何启口。
约翰十分清楚,平克顿侦探一旦从圣丹尼斯起程,他就没有了周旋的余地,平克顿侦探对所有的悬赏目标的面部特征了如指掌,连马洛伊警长都能猜到约翰在通缉册中的一页,更不要说平克顿侦探——那些职业杀手,一旦约翰与马林爵士请的那些平克顿侦探见面,事情就有可能败露,也许从约翰成为警察开始他的确把自己的本来身世埋藏的很好,但是这不代表危险就此解除,有时候命运不允许人们背负着双重身份活得太久。
“约翰,我有预感你这次瞒不住了,警察的身份也许骗得过一些没脑子的人,但平克顿侦探,他们甚至都能怀疑自己的同事,他们能不怀疑你吗?”
“我知道,这次彻底没法了。”约翰苦笑道。
“那不一定,我曾许诺过要帮你到底,这次也不例外。”
“福勒先生,如果你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我真无以为报。”约翰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想,我们既不能与平克顿侦探火拼,也不能与他们讲和,就只剩一条路了:一走了之。”
“我们六个人一起离开安尼斯堡?”
福勒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唉……这次你可能要一个人离开安尼斯堡了。”
这无所谓,反正约翰已经习惯了孤独的状态,他倒是挺关心福勒先生的安危的,他这样不辞而别,马林爵士等人就不会对福勒先生起疑心吗?
想到这约翰抬头问道:“福勒先生,那你呢?”
“他们要抓的人是你,约翰,而我不是目标,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背叛了你,我们还会相聚,等风头过了你就回来。还记得欧文·史密斯吗?那个让兰格杀了你福勒夫人的恶魔,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他,就凭这点,我不会抛弃你的。”
趁着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一些东西还没有见光的时候,约翰和福勒先生就来到山顶的伐木场,这里暂时没有人烟,约翰换了一套干净的便服,福勒先生牵着一匹不知从哪搞到的马,约翰叫它男孩,福勒先生拍了拍男孩,把缰绳递给了约翰。
“约翰,你就要走了,我希望你可以尽你所能去调查矿金事件,我有预感会牵扯出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是什么善人,如果你急用钱,就从这个事件里赚取油水。”
约翰与福勒先生做了最后的告别,翻身骑上了男孩向前走去,他看到福勒先生苍老的身影在晨雾中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一切都在老去。”约翰不知为何发此感想。
摆在约翰前方的有两条道路:一条是继续逃命,做着身无分文的逃犯,一条顺了福勒先生的建议做一回私家侦探调查此事,变相挖金。稍微有些冒险精神的人都会选择第二条道路,约翰也一样,虽说他以前做过平克顿侦探,且平克顿侦探中有“侦探”两字,但那与赏金猎人无异,和侦探完全沾不上边。约翰以前在书里多少了解到一些有关侦探特别是私人侦探的故事,他们对案件逻辑的推测令人信服,但现实与小说不一样,现实并无逻辑可言,约翰对面前的这场未遂的黄金大劫案毫无头绪以及自己是否要卷入这场金钱的游戏,那块闪着金光的石头对他这样一贫如洗的人实在太有魅力了,以至他模糊了他的思绪,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把它搞到手!约翰在心里许诺道。
约翰沿着路骑下了罗诺克山脉来到山脚下的平地,这里是安尼斯堡到瓦伦丁的必经之路,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流浪汉模样的人盘腿坐在路边的草丛中,旁边搭着帐篷,还有他的煤灯、装着麦片的簸箕、水壶等,那名陌生人显然也注意到约翰走过来:“你的行头看上去与金钱不搭边,最圣洁的朋友,过来坐坐,这耽误不了你什么的。”约翰应一声就过去了。
那个流浪汉观察了约翰好一会儿,在这令人生畏的沉默中约翰低头瞧着火焰,生怕与他目光相接被认出来,然后被绑着送给平克顿侦探来获取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