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铁马叹余生 (4)(2 / 2)

兴亡云烟事 木石立方 1911 字 1个月前

“至于我,当今不会杀我。君臣三十年,当今并非不念旧情之人。无非令我致仕而已。”

方旭道:“为太子计,我等亦不该坐以待毙。我可使几位朝中重臣上疏,参奏台谏无端构陷,再令大理寺找几处台谏官错漏之处,法办几个,如此应可扳回一城。”

徐云摇头道:“不可。若如此,必激起满朝非议,政事堂必成众矢之的,朝局便更难以控制,我也无利可图。我等可以失势,太子不可失了人心,更何况,当今还有一着后手,便是留作杀手锏的。”

方旭道:“哦?当今还有后手?”

徐云笑道:“东阳兄莫非忘了,昔日之少府少监,今日之殿中都御史。”

方旭惊道:“徐敏?”

徐云道:“正是我这位本家。当今本欲令徐敏任御史中丞,不想被政事堂驳了。若是上疏弹劾我的是御史中丞,便可与我朝议对质,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难以再留任朝中。可惜徐敏没有做成御史中丞,此时一区区五品都御史自不能与我朝堂问对,但当今将他留在最后,便是有一着制胜的法宝了。”

方旭道:“冲之兄功盖当世,又有什么罪名能令冲之兄无法辩驳?”

徐云道:“这罪名自然是有的,东阳兄也并非不知,又何需说。只看当今是否愿使出这一着了。若当今只想敲打我,便会留着这一着不用,若用这一着,便是必欲去我而后快。我当真是只能坐以待毙。”说罢无奈地苦笑。

方旭道:“那便只有等了。不想我等为太子谋划多年,到今日却是束手无策。”

徐云嘿嘿冷笑两声道:“当今自以为稳操胜券,却只是这一局而已,太子还有下一局可扳回局面。”

方旭道:“不错,你我皆为大郑江山社稷,非为自身,便是你我皆去了,也还有后来之人。只要太子还在,我大郑便还有希望。”

徐云压低声音道:“若我去朝致仕,东阳兄切不可轻举妄动。我等往日谋划仍旧不变,文官以兄为首,武将便以赵练材为首。以我度之,这宣抚使之位,赵练材最是有望,只是要赵练材日后收敛些,勿令当今疑到他。若如此,胜算仍极大。纵使赵练材不得此位,只要多笼络都统制、统制这等武将,便仍有胜算。最要紧处是羽林卫都统制王栻、金吾卫都统制洪庆,这二人若能为吾所用,大事必成。”

方旭叹道:“便是这二人最难。他二人本是当今最亲近之人,若非如此,也不能得此要差。羽林卫王栻乃是先皇后亲侄,金吾卫洪庆却是内侍都知洪福胞弟。他二人与当今荣辱一体,如何以疏间亲。我亦曾有此念头,只是无从下手。”

徐云道:“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其人无隙,便在其亲朋中寻找。王栻出身琅琊王氏,其家族自先皇后薨逝后已大不如前,他岂能不想家族复兴?洪庆以洪都知马首是瞻,那洪都知便当真一片忠心,无隙可乘?然时机未到,枉为空谈。若时机到时,这二人未必便不能收于帐下。”

方旭拱手谢道:“冲之兄深谋远虑,旭不及矣。日后若当真冲之兄去朝,我等便无谋主矣。”

徐云道:“我不过在军中日久,对诸人都熟些罢了。赵练材虽略逊一些,日后也必能进益的。”

看看已近亥时,徐云道:“天色已晚,东阳兄当速归去。”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道:“现下依然宵禁,东阳兄拿着政事堂腰牌,固然无人阻拦,却不免漏出身份行踪,拿此腰牌,也无人敢阻。”说罢递上腰牌。

方旭接过看时,却不是都宣抚使司腰牌,而是银台司腰牌,便收了,遂起身告辞。徐云送至门前,却未出门。二人拱手作别。

徐云忽道:“东阳兄,今日一别,不知后会有期否,太子便托与阁下,万望东阳兄勿负国人之期。”说罢深深一揖。

方旭赶忙还礼道:“冲之兄,莫说未必如此,若兄台当真去朝,方旭必将兄之重任一力承担,不负太子,不负君之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