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汉中风雪急 5(2 / 2)

兴亡云烟事 木石立方 3077 字 1个月前

杨显道:“杨显虽无良策,但心中有些想头,却愿与都司一同参详。”

陈封苦笑道:“你这厮,竟与我卖起关子来。”

杨显也笑道:“非是杨显有意不说,实也是拿不定主意,请都司恕罪。”

陈封道:“你说便是。”

杨显道:“我军与蜀军之间隔着沮水与嘉陵水,沮水为我军所有,渡沮水并非难事,但渡嘉陵水却非易事。嘉陵水水流湍急,水道宽阔,自北向南有三处可渡,分为略口、冷桂渡、青乌渡三处,再向南水流流入大山,便无处可渡,是以无法渡水绕到青乌背后去。这三处渡口皆有蜀军把守,其中青乌渡距青乌最近,只不足十里,蜀军却屯有重兵,最难渡便是此处。另两处虽也有蜀军,却终究人数不多,杨显以为,可在这两处同时强渡,蜀军兵少,势必难挡我大军渡水。待我渡过嘉陵水后,两军在冷桂峡合兵,兵进青乌。”

陈封道:“强渡虽是一法,却必有不小损伤,蜀军兵虽少,却也不可小视。嗯,若无他法,也只得强渡。继先,你说下去。”

杨显道:“是。青乌镇前有两座山,蜀将庞爰便将营寨设在两山之间之大道上,又在两侧山上各设一寨,三寨彼此相应,勾连不断。更有青乌后方方维、白水、朝天三镇援兵,六路兵马是为一道严密防线,极难攻破。昔年我随赵都司攻打青乌,主攻中寨,左右两侧山上兵马顺势而下,其势难挡,我军将士拼死挡住,后方三镇援军却又到了,从青乌镇中杀出。我军阵型不稳,赵都司见了,只得收兵撤军。因此,若要攻青乌,首要攻下蜀军中寨,若要攻中寨,须得挡住五路援军。”

陈封道:“我为难之处便在于此。五路兵马从不同方向杀来,我军纵然人多能够挡住,只怕损伤也是在所难免。此乃伐蜀第一战,若是伤亡过重,只怕朝廷之中有议论之声。”陈封最担心的便是此点,这伐蜀主将之位本是从卢豫手中夺来的,若是稍有不慎,卢豫乘势上疏,便有临阵换将之虞。纵然郑帝信他,能保住主将之位,只怕后方也有许多掣肘。但这却是不能对杨显明言了。

杨显道:“损伤自是难免,但只要我军挡住五路兵马,中路全力攻下蜀军中寨,蜀军没了依凭,只能撤军,我军便可拿下青乌。只是这法子伤亡多少难以预料,正是要与都司参详之处。”

陈封沉吟道:“嗯,你这法子是五路主守,一路主攻,只要攻下中寨,便是胜了这一阵,确是比各路一同强攻要好许多。若是再无良策,便也只能行此法了。这事倒也不忙决断,待渡过嘉陵水,看过青乌地势之后再决断也不迟。”

杨显道:“都司的心思杨显大略也能揣测一二,恕杨显直言,都司必是想汉中这些兵将,皆是卢太尉旧部,又在赵都司麾下三年,只怕未必愿听从都司将令,也未必愿全力襄助都司。都司若当真有此念头,也未必全无道理。”

陈封道:“你既对我坦诚直言,我也不必瞒你。汉中诸多将领,我多不相熟,只你一人是我信得及的。我初到汉中,不免要多听听,多看看。”

杨显道:“都司,我到汉中后,卢太尉对我颇为赏识,只数月间,便提拔我做了这统制使。于江风制司于我也甚为器重,但我杨显心中不敢有一日或忘都司大恩,若非都司,我只怕早已打入大牢,充军边塞,哪有我之今日。与都司相比,其他人不过是小惠,都司于杨显却是再生之恩,是以杨显所言,皆是出于至诚,不敢有半分虚言。”

陈封道:“我自然知道。继先,你在我帐下不过数月,但我与你却是一见如故,你我之间,不说恩惠,只论情义。”

杨显道:“都司信我杨显,杨显才敢坦言相告。汉中这些人,多是卢太尉多年旧部,皆对卢太尉忠心不二。赵都司掌汉中兵权后,这些人也多有掣肘,并不十分信服。然虽是如此,若说这些人在战事上不肯尽心竭力,诓骗主将,却是绝无可能。只看今日于制司肯留杨显独自与都司叙旧,便知其心中并无不可言之事。”

陈封点头道:“确是此理,于江风也算胸襟坦荡之人。依继先之意,打利州,只有强攻这一个法子了?”

杨显道:“却也未必尽然,但汉中诸将心中,却是只有这一个法子。卢太尉在时,我军确是多番攻打利州,却皆被青乌拦住。待我到汉中后,我军并未过嘉陵水。嗣后卢太尉还都,赵都司接任,我军多取守势,也因此胜了几阵。只一次,蜀军大举来犯,被赵都司率众击退后,赵都司乘势举众渡过嘉陵水,攻打青乌,却不想蜀军虽是仓促退至青乌,防线却极其稳固,各路援军也能及时发兵,使我无隙可乘。我军攻之不利,赵都司也只得撤兵。”

陈封道:“如此说来,蜀军必是演练精熟,这等防线,确是难破。”

杨显道:“正是。此后我军再未过嘉陵,只以守为主,我便也难有闲暇去想如何攻打青乌之事。然自从接到朝廷伐蜀旨意,又得知是陈都司亲自主持伐蜀之战,杨显便又留心攻打青乌之事。”

陈封道:“继先有心了。”

杨显道:“这是杨显分内之事,但杨显却有负都司厚望,并未想出攻打青乌的计策来,是以汉中诸将之言,并未有意欺瞒都司。”

陈封虽略显失望,却仍笑道:“却也难为继先了。既无良策,待明日我等看过地势后再商议也好。只可惜前方路险,蜀军布防甚严,我不能渡嘉陵水去看青乌。”

杨显道:“杨显虽无良策,但心中有些想头,却愿与都司一同参详。”

陈封苦笑道:“你这厮,竟与我卖起关子来。”

杨显也笑道:“非是杨显有意不说,实也是拿不定主意,请都司恕罪。”

陈封道:“你说便是。”

杨显道:“我军与蜀军之间隔着沮水与嘉陵水,沮水为我军所有,渡沮水并非难事,但渡嘉陵水却非易事。嘉陵水水流湍急,水道宽阔,自北向南有三处可渡,分为略口、冷桂渡、青乌渡三处,再向南水流流入大山,便无处可渡,是以无法渡水绕到青乌背后去。这三处渡口皆有蜀军把守,其中青乌渡距青乌最近,只不足十里,蜀军却屯有重兵,最难渡便是此处。另两处虽也有蜀军,却终究人数不多,杨显以为,可在这两处同时强渡,蜀军兵少,势必难挡我大军渡水。待我渡过嘉陵水后,两军在冷桂峡合兵,兵进青乌。”

陈封道:“强渡虽是一法,却必有不小损伤,蜀军兵虽少,却也不可小视。嗯,若无他法,也只得强渡。继先,你说下去。”

杨显道:“是。青乌镇前有两座山,蜀将庞爰便将营寨设在两山之间之大道上,又在两侧山上各设一寨,三寨彼此相应,勾连不断。更有青乌后方方维、白水、朝天三镇援兵,六路兵马是为一道严密防线,极难攻破。昔年我随赵都司攻打青乌,主攻中寨,左右两侧山上兵马顺势而下,其势难挡,我军将士拼死挡住,后方三镇援军却又到了,从青乌镇中杀出。我军阵型不稳,赵都司见了,只得收兵撤军。因此,若要攻青乌,首要攻下蜀军中寨,若要攻中寨,须得挡住五路援军。”

陈封道:“我为难之处便在于此。五路兵马从不同方向杀来,我军纵然人多能够挡住,只怕损伤也是在所难免。此乃伐蜀第一战,若是伤亡过重,只怕朝廷之中有议论之声。”陈封最担心的便是此点,这伐蜀主将之位本是从卢豫手中夺来的,若是稍有不慎,卢豫乘势上疏,便有临阵换将之虞。纵然郑帝信他,能保住主将之位,只怕后方也有许多掣肘。但这却是不能对杨显明言了。

杨显道:“损伤自是难免,但只要我军挡住五路兵马,中路全力攻下蜀军中寨,蜀军没了依凭,只能撤军,我军便可拿下青乌。只是这法子伤亡多少难以预料,正是要与都司参详之处。”

陈封沉吟道:“嗯,你这法子是五路主守,一路主攻,只要攻下中寨,便是胜了这一阵,确是比各路一同强攻要好许多。若是再无良策,便也只能行此法了。这事倒也不忙决断,待渡过嘉陵水,看过青乌地势之后再决断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