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白袍掩银枪 2(2 / 2)

兴亡云烟事 木石立方 3171 字 1个月前

袁端道:“这道理我自是知晓,然难处却是眼下的。也罢,我是朝廷首相,有难处我自然要担着,不能教你们前方将士有后顾之忧。只是这一年之期我却做不得主,须待你明日面圣,圣上首肯方才作数。若圣上定下大略,你等将士在前方用命,后方自然交与我,断不能苦了前方流血卖命的将士。”说罢转头对卢豫道:“象山,崇恩的伐蜀方略如何?一年之期可否?象山若有良策,也请指教一二。”

卢豫嘴角挂着冷笑,却未笑出声来,只道:“袁相公是一心为国,大公无私之人,我卢豫可也不是不顾大局之辈。崇恩这方略我也挑不出错处来,我不在前方,不知敌情如何,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又何谈指教。昔日我力请统兵伐蜀,所上方略也是要在利州击败夏侯蹇。蜀国精兵尽在利州,只要利州大胜,伐蜀便可水到渠成。此方略与崇恩所谋并无差别,我亦无以指教。”说罢顿了顿,似是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却是终究未能叹出声来。

卢豫又接道:“淡墨公、崇恩,昔日我争这伐蜀主将之位,并非要争这份功劳,也并非眼热崇恩升迁,实是若我是主将,只说朝天镇这一战,纵然战法与崇恩一般无二,也必能取胜。”

卢豫看了陈封一眼,却又将目光移到别处,说道:“我并非说我谋略强于崇恩,也并非说我指挥胜于崇恩,我只一处比崇恩好些,那便是我任虎贲军都指挥使时日久些,又久镇汉中,于夏侯蹇,于虎贲军诸将都要熟悉些,当真到了战阵之中,哪一个敢不听我号令?哪一个敢轻忽懈怠?朝天镇这一战,若非有兵将轻慢,岂非是必胜之局?是以我并无以指教崇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临阵指挥便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卢豫说完似松了一口气,他已将这些日子压在胸中尽数倾吐出来,但他却又突地想起什么,急忙又道:“然圣上钦点崇恩为将,真可谓深谋远虑,我大郑不能久困中原一隅,若要一统天下,终究不能靠我们这些老家伙,年轻将领此时不历练更待何时?只是我等臣子的眼光、胸怀不能及圣上之万一,便也难以体察圣上之深意了。”

袁端本已听得心中翻腾,又听卢豫最后几句话才平复心绪,便道:“象山,圣上是何等样人?什么大风大浪未见过?岂是我等能比得?我等或从军,或为政,不过是方面之才罢了,圣上却是文武兼备,军政俱能,才略比之古之明君亦不遑多让。是以我等做臣子的,只听从圣上旨意行事便是,是断然不会出差子的。”

卢豫已听出袁端话中有指责之意,此时却又不便反驳,也不敢反驳,只得道:“相公说的极是。只是卢豫自知才具、谋略俱是平平,圣上却委我以重任,命我执掌我大郑禁军,如此厚恩,卢豫不知何以为报,便想着上阵杀敌,为我大郑开疆拓土,打下一片河山来,方能不负圣上知遇之恩。”

袁端微微一笑,道:“象山这片心,圣上如何不知?圣上常与我等言及象山之忠,否则,又如何能将禁军交托与象山?我二人说的远了,崇恩,今夜我二人来便是为这些事,你可还有何话说?”

陈封道:“陈封多谢袁相公、卢太尉,我等将士在前方厮杀,后方便仰赖相公与太尉了。也请相公、太尉在圣上面前为陈封美言,请圣上准我一年之期。”

陈封向袁端道:“相公,剑阁是天下雄关,又是自北路入蜀唯一道路,若要取蜀,必取剑阁。然自古以来,这剑阁便从未被从正面攻破过。”

袁端笑道:“我纵不通兵事,又岂能不闻剑阁大名?昔年魏伐季汉,钟士季兵阻剑阁,幸得邓士载偷渡阴平,魏才终能得巴蜀之地。”

陈封道:“是,袁相公博古通今,如何能不知这典故。只是现下我不能再偷渡阴平,便只能等一个时机,那时我四路兵马齐发,一取漫天,截断朝天镇蜀军退路;一取昭化,断夏侯蹇粮道,亦是断他退守剑阁之路;而后我两路大军齐发,攻下朝天镇,斩杀庞爰。”

卢豫道:“我也听闻庞爰勇冠三军,此番你在他手下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

陈封道:“太尉所料不差,庞爰确是勇武,我的亲军都虞侯黄梃便是死于他手下,此人不除,必是我取蜀之大患。是以我非但要击败夏侯蹇,也定要一战斩杀庞爰。”

卢豫道:“这也罢了,但你要等何时机,却要何时方能等到?”

陈封道:“相公、太尉,我已命大军在利州屯田待机,此举非只为解我粮草之困,亦是要骄敌之心。时日一久,他势必不能全心戒备,我便有机可乘。若能等到蜀国朝中自乱阵脚,那我便可乘机灭掉夏侯蹇全军。此一战,首要在取下漫天寨,截断朝天与绵谷通路,更要截断夏侯蹇退守剑阁之路。只是如此一来时日却只怕要久些,是以陈封想请圣上与朝中诸公宽限些时日,陈封定不敢有负朝廷。”

袁端道:“这也是该当的,你要多少时日为限?”

陈封道:“以现下计算,再有一年。明年今日,我必取下成都献与圣上。”

袁端与卢豫对视一眼,迟疑道:“一年?只怕有些过久了。陇右石方白已出兵,粮草军需已在路上,淮南战事虽已了结,但伐蜀战事未了,秦璧城终究不能撤军回都,粮草便也要支应,利州战事再迁延日久,只怕库中钱粮难以为继,这...”

陈封道:“相公放心,我已在利州屯田,汉中刺史章怀也已招募乡兵屯田,上半年确需朝廷支应粮草,但到秋后,我便可军粮自足,不必再劳烦朝廷了。我若取下利州,顺势便可尽收巴、阆、龙、文、蓬五州,便也可为朝廷多缴些钱粮了。”

袁端道:“这道理我自是知晓,然难处却是眼下的。也罢,我是朝廷首相,有难处我自然要担着,不能教你们前方将士有后顾之忧。只是这一年之期我却做不得主,须待你明日面圣,圣上首肯方才作数。若圣上定下大略,你等将士在前方用命,后方自然交与我,断不能苦了前方流血卖命的将士。”说罢转头对卢豫道:“象山,崇恩的伐蜀方略如何?一年之期可否?象山若有良策,也请指教一二。”

卢豫嘴角挂着冷笑,却未笑出声来,只道:“袁相公是一心为国,大公无私之人,我卢豫可也不是不顾大局之辈。崇恩这方略我也挑不出错处来,我不在前方,不知敌情如何,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又何谈指教。昔日我力请统兵伐蜀,所上方略也是要在利州击败夏侯蹇。蜀国精兵尽在利州,只要利州大胜,伐蜀便可水到渠成。此方略与崇恩所谋并无差别,我亦无以指教。”说罢顿了顿,似是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却是终究未能叹出声来。

卢豫又接道:“淡墨公、崇恩,昔日我争这伐蜀主将之位,并非要争这份功劳,也并非眼热崇恩升迁,实是若我是主将,只说朝天镇这一战,纵然战法与崇恩一般无二,也必能取胜。”

卢豫看了陈封一眼,却又将目光移到别处,说道:“我并非说我谋略强于崇恩,也并非说我指挥胜于崇恩,我只一处比崇恩好些,那便是我任虎贲军都指挥使时日久些,又久镇汉中,于夏侯蹇,于虎贲军诸将都要熟悉些,当真到了战阵之中,哪一个敢不听我号令?哪一个敢轻忽懈怠?朝天镇这一战,若非有兵将轻慢,岂非是必胜之局?是以我并无以指教崇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临阵指挥便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卢豫说完似松了一口气,他已将这些日子压在胸中尽数倾吐出来,但他却又突地想起什么,急忙又道:“然圣上钦点崇恩为将,真可谓深谋远虑,我大郑不能久困中原一隅,若要一统天下,终究不能靠我们这些老家伙,年轻将领此时不历练更待何时?只是我等臣子的眼光、胸怀不能及圣上之万一,便也难以体察圣上之深意了。”

袁端本已听得心中翻腾,又听卢豫最后几句话才平复心绪,便道:“象山,圣上是何等样人?什么大风大浪未见过?岂是我等能比得?我等或从军,或为政,不过是方面之才罢了,圣上却是文武兼备,军政俱能,才略比之古之明君亦不遑多让。是以我等做臣子的,只听从圣上旨意行事便是,是断然不会出差子的。”

卢豫已听出袁端话中有指责之意,此时却又不便反驳,也不敢反驳,只得道:“相公说的极是。只是卢豫自知才具、谋略俱是平平,圣上却委我以重任,命我执掌我大郑禁军,如此厚恩,卢豫不知何以为报,便想着上阵杀敌,为我大郑开疆拓土,打下一片河山来,方能不负圣上知遇之恩。”

袁端微微一笑,道:“象山这片心,圣上如何不知?圣上常与我等言及象山之忠,否则,又如何能将禁军交托与象山?我二人说的远了,崇恩,今夜我二人来便是为这些事,你可还有何话说?”

陈封道:“陈封多谢袁相公、卢太尉,我等将士在前方厮杀,后方便仰赖相公与太尉了。也请相公、太尉在圣上面前为陈封美言,请圣上准我一年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