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锦官柏森森 2(2 / 2)

兴亡云烟事 木石立方 3245 字 1个月前

陈封道:“临道一心只要拿下成都,便不计折损了,终是一片拳拳为国之心。然今日成都之将士百姓,日后却皆是我大郑之将士百姓,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继先之策确是良策,却也未免太缓了。无患,你以为继先之策如何?”

程备一直未说话,此时见陈封问起,才开口道:“禀都司,适才闻继先之言,备思之再三,确是良策,若行此策,可保成都必下。然确也是太缓了,我等在此枯等,是战是和全凭蜀人,便是失了先机,我八万大军在此,战与不战却不能自主,未免是任凭他人摆布了。但若强攻成都也非良策,成都墙高城厚,我若强攻,必然死伤甚重,继先恐我强攻激起蜀人守城之志,也并非全无道理......”

冯渊道:“围也不成,攻也不成,那又该如何?无患怎的吞吞吐吐,好不爽利。”

陈封反静下心来,说道:“正是,无患有何顾虑,但说无妨,我等一同参详就是。”

程备抬起头来,望着陈封道:“都司,备有一计,可定成都,却不得妥当人选,因此迟疑不决。”

陈封道:“我这大军之中尽是身经百战之勇将,更有你等智计百出之谋士,又有何事不得人来,你说便是。”

程备道:“是。继先之策可谓万全,不过稍缓而已,然若稍加变通,或可速决成都,因此我等只需设法使成都快些出降便是。成都出降与否,全在夔州乐籍,我等与其在此枯等乐籍出兵与否消息,不若使人说降乐籍。”

众人都是一惊,陈封也惊道:“说降乐籍?”

程备道:“正是。这乐籍祖辈世代占据夔州,历二朝为一方诸侯,后蜀国开国之主占了成都、梓州,便遣人招降乐氏,并许与乐氏世代镇守夔州,乐氏遂降蜀。自此乐氏与蜀国相依,为蜀国东方门户,历代蜀主也不干预夔州之事,两方相安无事数十年。到了乐籍这一代,累封已至夔州刺史、中领军、镇东大将军、临江侯,只差裂土封王而已。然我闻乐籍不满当今蜀主久矣,尝言孟焱为蜀主,蜀国必亡,因此前番蜀主召乐籍勤王,乐籍便不肯奉诏。”

“以此看,此番乐籍也未必肯回师勤王。但乐氏与蜀庭毕竟唇齿相依,蜀国若亡,我大军必兵指夔州,那时他只一州孤军,如何能抗我天兵?便是有这般考量,乐籍才未回绝蜀庭诏谕,一直犹豫不决。现下蜀庭与乐籍皆在观望,若乐籍不肯出兵勤王,蜀庭必降;若成都不能抵挡我大军,乐籍便不会出兵。但若是我军攻城,蜀国能守住十数日,乐籍必出兵勤王。”

“当此时,蜀国无非三条路可选而已,或战、或走、或降,现下我大军已将成都团团围住,他便想走也走不得了。因此杨显以为,蜀国君臣尚未决断是战是和,却也只在此二者之间犹疑不决而已。”

“哦?”陈封望向杨显,“继先以为这是为何?”

杨显道:“蜀国原本有十万余兵马,五万在利州被我尽数吃掉,两万现在这成都城中,其余各处纵有兵马,也不足以撼动我大军,皆不足虑,唯有夔州乐籍处三万兵马是我心腹之患。蜀国君臣观望的,便是这支兵马。”

陈封道:“继先是说,蜀国君臣在等乐籍兵马回师成都勤王?”

杨显道:“我兵围成都,蜀国各处兵马并未有回都勤王者,皆因这些兵马太少,纵是回师成都也无大用处。只有夔州乐籍的三万兵马,若是回成都勤王,与城中两万兵马前后夹击,方有转败为胜之望。蜀国君臣至今仍未遣使求降,便是在等乐籍兵马的消息。”

陈封道:“乐籍的三万兵马确是我心腹之患。若他回师勤王,我正好将他一举平定,他纵能一战,我却也不惧他。若他不肯回师,我定成都之后,还要劳师远征夔州,反多费许多气力。”

“都司,先前蜀主已传旨命乐籍回师勤王,乐籍却抗旨不遵。现下蜀国势危,必再降旨命乐籍回师,只看乐籍是否遵旨了。乐籍若遵旨勤王,纵晚到几日,蜀国君臣也必坚守不降;乐籍若不肯回师,蜀国得知消息,便必降无疑。”

陈封沉吟道:“嗯,确是有理,只怕蜀国君臣当真是这个心思,却也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纵然乐籍起兵回成都,我还怕他不成?我只怕他不来才是。若依继先之见,现下我军该当如何行事?”

杨显道:“都司,成都城并不难破,只虑时日耳。我军若强攻,只怕激起城中军民战意,反难以速下成都。倘若乐籍回师勤王,蜀国五万兵马前后列阵,我军攻城之势便不能成,那时纵能胜了蜀军,再取下成都,只怕也已过了期限。是以杨显以为,我大军当围而不攻,困住成都,再多遣斥候探听乐籍动向。乐籍若发兵,都司当遣大军于道路上设伏拦他,或可一战胜之,成都便可不战而降;倘若乐籍不肯发兵,则成都早晚必降,都司只需遣一人为使,入城招降即可。”

梁岐道:“听继先所言确是有理,但我等切不可中了蜀人缓兵之计。我若只围而不攻,待蜀人将城池防御布好,那时再攻便当真难攻了。以我之见,这两日便攻城,不与蜀人喘息之机。至于探听乐籍消息,也不耽误攻城,一同做去便是。”

杨显道:“临道兄,成都城定不可守,此是郑蜀两国尽知之事,何必徒增伤亡?蜀人若要守城,早已布好阵势等我来攻了。我只怕我大军攻城太紧,反教城中军民一心,并力守城。何况我大郑是要将成都收为己用,若是损毁过重,日后收复民心又要多费心力。”

梁岐撇撇嘴道:“我等一介武夫,哪里顾得了这许多?这些事只教那些文官去做便是。我等只管打仗,只管拿下成都...”忽地瞥见陈封看着自己,眼神凌厉,又看到裴绪坐在对面,才觉失言,连忙住口。

陈封道:“临道一心只要拿下成都,便不计折损了,终是一片拳拳为国之心。然今日成都之将士百姓,日后却皆是我大郑之将士百姓,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继先之策确是良策,却也未免太缓了。无患,你以为继先之策如何?”

程备一直未说话,此时见陈封问起,才开口道:“禀都司,适才闻继先之言,备思之再三,确是良策,若行此策,可保成都必下。然确也是太缓了,我等在此枯等,是战是和全凭蜀人,便是失了先机,我八万大军在此,战与不战却不能自主,未免是任凭他人摆布了。但若强攻成都也非良策,成都墙高城厚,我若强攻,必然死伤甚重,继先恐我强攻激起蜀人守城之志,也并非全无道理......”

冯渊道:“围也不成,攻也不成,那又该如何?无患怎的吞吞吐吐,好不爽利。”

陈封反静下心来,说道:“正是,无患有何顾虑,但说无妨,我等一同参详就是。”

程备抬起头来,望着陈封道:“都司,备有一计,可定成都,却不得妥当人选,因此迟疑不决。”

陈封道:“我这大军之中尽是身经百战之勇将,更有你等智计百出之谋士,又有何事不得人来,你说便是。”

程备道:“是。继先之策可谓万全,不过稍缓而已,然若稍加变通,或可速决成都,因此我等只需设法使成都快些出降便是。成都出降与否,全在夔州乐籍,我等与其在此枯等乐籍出兵与否消息,不若使人说降乐籍。”

众人都是一惊,陈封也惊道:“说降乐籍?”

程备道:“正是。这乐籍祖辈世代占据夔州,历二朝为一方诸侯,后蜀国开国之主占了成都、梓州,便遣人招降乐氏,并许与乐氏世代镇守夔州,乐氏遂降蜀。自此乐氏与蜀国相依,为蜀国东方门户,历代蜀主也不干预夔州之事,两方相安无事数十年。到了乐籍这一代,累封已至夔州刺史、中领军、镇东大将军、临江侯,只差裂土封王而已。然我闻乐籍不满当今蜀主久矣,尝言孟焱为蜀主,蜀国必亡,因此前番蜀主召乐籍勤王,乐籍便不肯奉诏。”

“以此看,此番乐籍也未必肯回师勤王。但乐氏与蜀庭毕竟唇齿相依,蜀国若亡,我大军必兵指夔州,那时他只一州孤军,如何能抗我天兵?便是有这般考量,乐籍才未回绝蜀庭诏谕,一直犹豫不决。现下蜀庭与乐籍皆在观望,若乐籍不肯出兵勤王,蜀庭必降;若成都不能抵挡我大军,乐籍便不会出兵。但若是我军攻城,蜀国能守住十数日,乐籍必出兵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