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庆道:“禀陛下,臣虽是武将,却未曾领兵出征,眼界狭小,目光短浅,见识不到这许多。臣平日里也曾查案问案,却不曾断案,也不知如何断案。臣听着诸公所说,似乎都有些道理,却又似乎哪里不对,臣一时也想不清爽。臣只想着,内侍是陛下的人,要杀要剐,也该陛下下旨才是,旁人怎能轻易便杀了?若不处置乐籍,岂不教人轻看了内臣?若当真从轻处置了乐籍,却置陛下的颜面于何处?这是臣的一点念头,也不知是对是错,若是错了时,请陛下治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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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帝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多时方才说道:“你们这些人,只你洪溢之心中还念着一丝朕。”说罢起身,拂袖便去了。
洪福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也进了东内殿。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走是留,皆僵在椅上,动弹不得。
众人却不知此时郑帝心中只一个念头:现下未立太子,你们已是如此,倘若立了太子,哪里还有人顾及我的颜面?
经此一事,陈封料想乐籍已不至死罪,索性将这事全然抛于脑后,每日只纵情玩乐。
到八月初五,陈封举家搬到长右巷新宅内。当日,陈封广邀亲朋好友,朝中僚属,于新宅内摆酒设宴,宴请众人。
宴席便设在东跨院园子正房庭院,“绿湖山庄”之中。又在西跨院内宅为众官眷开了数席,园子北侧也命人隔开,请众官眷游玩不提。
虽说是大宴,却也不过五席而已,朝中显贵,如政事堂诸公、卢豫、洪庆、各部寺堂官等皆借口事繁未到,贺礼却是早早便送到了。赴宴的也有许多高官,如各部佐贰、殿阁学士、各寺卿属、禁军将领等,也有数十人之众。
陈肃、秦玉、王凤、王焕等人更是早早便到了,帮着招呼来客,答酬贵宾。宴席定在午正时分开席。
午时初刻,管家来报,内廷遣人来打招呼,说圣上遣内侍省副都知洪福来府上宣旨。陈封听了,忙命开中门迎接,众宾客呼喇喇便要同去接旨。陈封匆忙换了官服,率着众人到正门外等候。
午时二刻,洪福率十二个黄门内侍、十二个羽林卫兵士到了。到了门首,陈封亲自迎上去为洪福牵马。
洪福下了马,陈封施礼道:“下官这些许小事,怎敢劳动洪都知亲至?有愧,有愧。”
洪福满面笑意,道:“陈都司喜迁新居,我理当来贺。”说着已有内侍上前接过缰绳马鞭,洪福转头看着陈封道:“陈都司,不瞒你说,宣旨这差事我一年中也没有一回,可知圣上心中如何看重都司你了。”
陈封道:“可是说,圣上下旨,已是陈封天大的喜事,洪都知亲来宣旨,更是给了陈封天大的情面,陈封实愧不敢当。”
二人边说边往院内走,旁观众人让出一条道路,穿过穿堂,来到正堂院内。陈封站定,洪福走到正堂门前,面南而立。阶下数十人呼喇喇跪倒一片,听洪福宣旨。
洋洋洒洒一篇华文,无非是赞陈封功绩彪炳,颂大郑开疆拓土,听来必是翰林院一干饱读硕儒书就。宣毕旨,陈封跪接黄绫圣旨,洪福又命从人抬上一块大匾来。那匾有七尺余长,三尺高,上覆一块大红绸缎。
陈封先叩了头,再上前掀开红布,只见赤金青地匾额上三个极饱满圆润的楷书大字“沐德堂”,后有一行小字,“书赐临商侯陈封,某年某月御笔。”
陈封又跪下,朝大匾叩了三个头,口颂:“谢大郑天子陛下隆恩。”起身忙命家人将大匾悬挂在中堂之上。
忙乱已毕,一众宾客回园子中去了,只陈封陪洪福在中堂坐了。
茶点齐备,陈封道:“因想着圣上一刻也离不得洪都知,陈封思量再三,也未敢请洪都知赴宴,却不想洪都知竟亲来宣旨,这实是陈封之幸事。今日洪都知既来了,便饮几杯水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