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衣物还未褪去,赢城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羡临渊,喉结随着口水的吞咽上下滑动了两下。
“更了衣服再睡。”羡临渊轻柔说道。
赢城没有应答,合了眼,头一偏,又沉沉睡去。
羡临渊看着赢城的模样,眼中尽是温柔。如若这温柔化水,定是能淹没一城。
宽了衣,羡临渊扯过被褥,覆在赢城身上,自己顺势脱了鞋袜,躺在了赢城身侧。
将将躺平,赢城便翻身靠近,带着一股寒意,贴向羡临渊火热的身躯。
羡临渊扬起嘴角,伸手抚上赢城的脊背,轻轻拍打。
赢城的如墨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脸颊,红润的嘴唇随着呼吸微微张着,羡临渊抑制不住俯身亲吻上去,浅浅一吻,他便知足。
看着赢城的侧颜,回想起赢城教齐鸿舞剑的场景,羡临渊的内心止不住的雀跃。他甚至开始幻想,日后赢城若是有了孩子是否也是这样的情景?
赢城大抵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他自己都还未摆脱了稚气。想及此,羡临渊明亮的双眸黯淡下来,他不可能陪赢城一辈子,赢城不仅是他的枕边人,更是赢启的六王爷,终有一日,他也会迎娶某个姑娘,就像迎娶侧妃一样,陪他厮守终生。也许还需几年,也许就在眼前。
羡临渊舍不得,想到有一天赢城要离开他,怀中拥抱着别人,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疼。
第三十一章 束冠
他爱赢城,恨不能把自己掏空了呈到他的面前。他在意赢城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这些在日常生活里和赢城的所有对话,都在羡临渊孤身一人的漫漫长夜中被他细细咀嚼,反复揣摩。他妄想从这些平淡无奇的话中窥探出一丝赢城对他的关心或心悦。
那些赢城不在的日夜里,羡临渊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享受着赢城给他的爱而不得。
羡临渊固执地认为,爱而不得,总比心中无爱要好得多。
这几年来,赢城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把羡临渊的幻想打碎的无影无踪。最初,他以为赢城是爱他的,最起码是喜欢他的,可随着时日的增长,他渐渐发现, 赢城对他仅仅是索取罢了。高兴了会赏赐他许多金银珠宝,不婻鳳高兴了会弃置一旁。
他甚至觉得,赢城对待一个下人都比对他要温和的多。赢城性格难以捉摸,又不善表达,在朝堂受了气,回到王府无处发泄便经常侮辱他、欺负他,将自己在朝堂上的不顺心皆数发泄在自己身上。他见不得赢城烦闷,于是无论赢城做什么,他都默默咬牙忍受着。
赢城生气的时候就像一只暴走的凶兽,张牙舞爪的肆意毁坏。羡临渊身上曾被赢城恶意地泼满了墨水,手臂上也曾被赢城用长剑划伤,腰腹掐痕咬痕更是数不胜数......桩桩件件,每当羡临渊觉得这就是他能忍受的极限时,都会在次日看见赢城蜷缩在自己身旁的那一刻,将自己卑微到尘埃的自尊再碾碎一点。
他的爱自私又偏执。
赢城自小在皇宫长大,围绕着的要么是王侯大臣,要么是后宫妃嫔,阴谋算计,造就了赢城多疑的性格。羡临渊不怪他,每次赢城因为猜度他与别人不清不楚,他甚至会感到喜悦,他固执的欺骗自己,将赢城对自己的占有欲认作是赢城对他的在乎。
见多了尔虞我诈,赢城从不轻易地信任任何人,可会在与羡临渊独处的时候,卸下一身的伪装。
月上柳梢,一阵困意来袭,羡临渊裹挟了被褥拥着赢城和衣而眠。他要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帮赢城放粮救灾,这两日兰以州罕见的没有再往萤园跑,他信不过兰以州,突跳的眉角,总让他隐隐不安。
天刚蒙蒙亮,羡临渊简单洗漱更了衣袍,便唤无忧进来束冠,无忧把着头发扣了许久,都没有将头发束起,眼看天要方亮,羡临渊有些着急。
羡临渊日常不束冠,放任一头墨黑如锦缎的头发恣意垂在身后。赢城不喜他将头发束之穹庐,说是不适合。偶尔碰到医馆忙碌时,也只会拿支木簪随意别在后脑处。
今日要随赢城去放粮,若是不束起,只怕是行动不便。
“公子,抱歉,我....不会束冠,平日里我的头发都是用发带一扎,要不,我给您扎上吧?”无忧是护卫,为了行动方便,头发均是全数用发带系起来,赢城束发也用不到他,自有府中侍女。
羡临渊未多想,点点头,只是为了行事方便,对这发型不做讲究。
“让开。”赢城不知何时起身,只穿了一身单薄的里衣站在二人身后。
无忧见状,俯下身子双手抬起,恭敬地将发冠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