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是既心疼又生气。
他纪斯明的儿子,赢城凭什么这么糟蹋!
纪斯明抿了抿唇,挥起手,一鞭下去,雪白的里衣上霎时晕出来一道血痕。
鬼医谷的藤条,与寻常百姓家吓唬顽劣孩童的不同。
这藤条往往是寻了藤蔓最贴近根部的粗壮藤条,经过阴干保留其韧性,再浸泡在由几种毒株混合制成的毒液里,再送去阴干。
如此往复。
直至这藤条,触及皮肤,皮开肉绽,蚀骨的阴毒也便顺着伤口钻进肌肤中。
先是疼痒难耐,一夜过后,伤痕化脓生蛆,不消二日,便能耗尽人的精气神,若不能及时涂抹解药,便会被这剥皮剔骨之痛,活活折磨死。
“错了没!”纪斯明扬起一鞭,怒斥一声。
羡临渊紧闭着双唇,闷哼一声,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滑落。
“你气消了没?”
纪斯明被羡临渊这一句反问,憋红了脸,甩手扔下手中的藤条,看着羡临渊瘦削的肩背,只感受到了揪心的疼。
他这么小心翼翼将养着的儿子,竟是被折损成这般,他恨不能将赢城五马分尸。
“你倒是走的爽快,五年,连个屁都不放一个!”纪斯明噘着嘴,没好气地道。
“师兄不是每隔一月便传了书信回来?”
“哟,你还知道青云每月给我传个书信?”
“.......”
纪斯明的脾性向来古怪。
生人面前一副谦谦君子、不近人情的模样,私下里却俨然一个蛮横不讲理的顽童。
羡临渊看着甩在地上的藤条,感觉背后火辣辣的疼。
纪斯明虽然疼他,但有时候罚起来也是不讲情面的,就比如现在。
羡临渊强忍着背后宛如万蚁蚕食般的疼,依旧倔强的挺直着身子。
自己的儿子自己疼。
纪斯明仿佛又看到了羡临渊儿时的模样,不足十岁的孩子,坚强的让他心疼。
看向羡临渊的双眸,蓦地红了眼角。
“你就不想知道米洋怎么找到你的?”纪斯明轻叹一口气,拿出一匕首来。
手起刀落,羡临渊的里衣便被带起的风刃划开,碎成了几片,孱弱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鬼医谷耳目众多,我又不是刻意避开,缘何查不到。”
纪斯明拍了一下羡临渊的肩膀,“你以为我多在乎你的行踪,若不是有人上赶着过来卖情报,老子才不管你死活。”
说话间,纪斯明自锦榻后面的木架上,拿来一罐药膏,按住羡临渊的肩膀,指腹沾取了药粉,覆在了那狰狞的鞭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