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你们输了。”
身边郎君只是轻叹,而门外的汉子赢了却仍语气沉重,步子动了动,当是欲转身离去但有所犹豫。
阿姒忽而有了个猜测。
对一个志在驱逐胡虏的人而言,赢了外敌才值得欣喜。若轻易赢了自家人,还是个和自己一样有着报国之志的人,岂不比输了更为难受?
基于此,她故意问身边人:“我见过骄奢淫逸的历城城主,那样的人是酒囊饭袋也不足为奇,可李城主体恤民情又有报国之心,这样的人难能可贵,为什么会输呢?”
晏书珩深深地看她。
他知道她这话并非出于困惑。
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恰到好处地替他添把柴火,说些若经他说出会太过刻意的话。上次宜城如此,这次亦如此。他解释道:“有心者,不见得有力;有心又有力者本就千载难逢。”
门外,殷犁沉默片刻,忽而大笑:“小两口一个比一个能唱戏!”
笑过后,他肃然道:“李壑颇通兵法,与他共事倒不失为件乐事。但我的寨子还有用,只会隐匿起来不会散。另,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成为另一个殷家,休怪我不念旧情!”
晏书珩郑重道:“好。”
殷犁应了声,离去前利落地扯下锁:“你可以带你妻子走了。”
山风吹来,门“吱呀”开了。
屋内霎时明亮起来,阿姒宛如得见天光,她不敢置信道:“夫君,殷将军这是答应招安了么?”
身边人应道:“是。”
这分明是件好事,可他却安静得出奇,阿姒问道:“你怎么好像并不开心?难不成真想留下当三当家。”
晏书珩回过神。
虽说他的确有抵御胡奴之心,只他不如叔父晏时,他达成目的所利用的是李壑和殷犁的赤诚之心。那出于为自己及家族考量的私欲,在二人这份赤诚面前显得尤其可笑。
可抬眸见到阿姒笑盈盈的眼时,阴霾一扫而空,他笑道:“是啊,没能给阿姒挣个压寨夫人,深感遗憾。
“下次罢。”
.
到驿馆后,晏书珩当起甩手掌柜,将事情交给幕僚。
自己则抱着阿姒进房。
他们二人骑马,脚程较快,竹鸢和阿晟等人还需等待马车,还需几个时辰才能到驿站。
阿姒一身尘埃,浑身发痒,不等竹鸢回来,叫了桶水,要去浴房洗漱,刚起身,被晏书珩拉住了:“你手心有伤,我来帮你沐浴吧。”
阿姒慌忙手从他手中抽出:“只是小伤罢了,已结了痂可以碰水,再说夫君也累了,我……其实我倒是不急,反而是夫君你,你之前又是滚下山,又是淋了雨,得好好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