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抬眼,眸中干净得近乎茫然,使得她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她什么也没说,只微微睁大眼看着他。
晏书珩莞尔。
“是不记得我了?”
阿姒仍未说话,她那双干净湿润的眼眸让她的伪装极具说服力。
晏书珩似是当真了。
他笑了笑,随口问起她姓名。
阿姒没有回话。
她不想与他再说话。
哪怕一个字。
当初因他将她推离的小小举动,阿姒记了他整整一年。她不相信他真的死了,出于内疚和动容,在湖边蹲守。
从早到晚,不舍离去。
一直过了近月。
或许在他看来,一个小女郎的关切实在廉价。但哪怕他不便现身,只派人告知她一声也好,她也就不会在过去一年里被那个叫人难过的梦境折磨。
甚至自责若不是她为了套话把人带到船上,他能更快脱身。
如今他完好无损地站在人前。
他和旁人言笑晏晏,和煦的目光连看她九哥都像是满含深情!
阿姒本不信陈彦那一番话,可如今她信了,在他的城府跟前,她过去一年的自责内疚显得无比可笑!
见她局促,身旁的表兄姜珣替她解释:“这是族妹姜氏阿姒。这孩子胆小又初次外出,望长公子见谅。”
“无妨。”晏书珩煦然一笑。
他接着与姜珣等一众世家郎君谈笑风生,只偶尔转身问她:“额上红印原是画的,简直以假乱真。”
他同她说话时语气中蕴着笑意,和同九哥及族姐他们说话时沉稳得体的态度都不同,像逗小孩般。
阿姒不喜欢这种感觉。
看似纵容,实则隐含逗弄。
她虽比他们都小,但也有十五了,理当被当做同龄人对待,而不是仗着比她年长几岁,把她当猫儿逗。
阿姒懵然道:“长公子在说什么?”
晏书珩无奈地摇头,笑了。
“看来是真不记得了。”
看吧,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觉得她不记得他算什么大事。
阿姒庆幸自己没说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