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只冷着脸看他。
晏书珩怔然摸着侧脸半晌。
忽地,他笑了。
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十分畅快。
“当真不是梦。”
这话落在耳边,阿姒心中虽未起波澜,手心却一阵刺痛。
她蜷起手,心里更乱了。
雅间内,晏宁和阿姒都在恍神。反倒是被打的晏书珩缓缓抬起头,他长指从容地整理着微乱的衣襟。
起身时,青年眼底醉意渐散。
他对着阿姒躬身致歉。
“对不住女郎,适才晏某多饮了几杯,一时乱神,将女郎错认成未过门的妻子。两度冒犯,是某之过。”
听到“妻子”,阿姒又恍了神。
当初她每每听他用这好听的嗓音称她为“妻子”便会心念一动,可记起所有后再听到他如此说,就只剩陌生。
好似他说的妻子,并不是她。
不对。
阿姒用力紧了紧手心。
她本就不是他妻子!
过去数月只是南柯一梦,她就像话本中说的灵魂出窍那样,附身到旁人身上,做了个荒唐的梦。
在她思绪千回百转时,晏书珩目光明澈地看她,温柔而专注:“女郎今日额上未点痣,我那妻子容貌与女郎近乎一样,去掉这痣更是神似。”
见阿姒拧着眉头,边上晏宁亦凝眉,同时一头雾水。
长兄尚未议亲,何来妻子?
想起适才一进门,晏书珩就安静独酌,她忙打圆场:“我说长兄怎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原是喝多了!这酒果真叫人醉生梦死,让姐姐受惊了。”
晏书珩兀自轻笑。笑声如回廊里旋过的清风,轻柔空寂:“是我醉了。但十娘有所不知,当初在南阳时,长兄与姜氏小女郎早已私定终身,本欲一年后前去提亲,可惜她坠崖失踪了……”
晏宁惊得说不出话。
难怪长兄这样守礼的君子,今日言行反常得叫她惊诧。
原是失而复得,情难自制。
阿姒冷冷审视晏书珩。
晏书珩亦在看她。
她越冷淡,他越温柔。
这反倒让阿姒心里更为明朗。晏书珩这样有城府的人,每说一句话都不会白说,怎会如此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