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回头,负手远眺江水。
这般许久, 柔和清越的声音打破淡淡的疏离:“看够了?”
阿姒来不及收回目光。
“我没在看你……”
晏书珩莞尔笑了, 没有揭穿她:“这一带景致的确美妙。夏花怒放, 彩蝶纷飞,若你我是在谈情说爱,倒是个好去处。只是可惜了——”
可惜他们是在道别。
他没继续说。
阿姒侧过身,不与他面对着面:“我一直未与你说要去颍川, 不过以你的手段,想知道应当也不难。”
晏书珩低低笑了。
“自是不难。
“只是我更希望阿姒每次离开前, 会主动说与我听。这样,听起来你我的关系会更亲近些,不是么?”
阿姒何尝不知道?
只不过在未看清自己内心、看清他之前, 她不想随意给承诺。
对她和他都不公平。
“阿姒要寻的答案,可寻到了?还是你要去颍川寻。”他走近了,温柔的气息在风中若即若离。
阿姒只说:“建康寻不到。”
晏书珩静默许久。
他曾想过让她成为那株海棠树,以他血肉为土壤去滋养她,日久天长, 她的根须会深深地融入他的骨血中,届时彼此都难分难舍。
的确也那样尝试过。
后来才发觉她并非海棠, 她是生着翅膀的蝴蝶,是风筝。
她没有根须,因而自由,不需依赖谁,也不会担心谁少了她会如何。唯一牵着她的线,是她的姐姐。
但她的姐姐不忍困住她,剪断了风筝线,于是她再无顾忌。
或许,他可以再不择手段些,利用她的姐姐做牵住她的线,横竖她已对他动了情,只要牵住她,让她无法离他太远,便有可能把人留在身边。
但他最终还是心软了。
那日马车内,阿姒疯了般撕扯染血的裙子时,他便心软了。
她虽放下仇恨,但那件事还是像一块烙铁,在她心上烙下了伤痕。
她那么像他,唯一的不同是她拥有着他所没有的自由。他已不大自由,又怎舍得剥夺她的自由?
或许,他还可以求她留下来,但傲气使然,习惯了掠夺的人会以退为进会刻意示弱,但不会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