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放自己一直在北疆领兵,关于陛下之前的事儿是有所耳闻的,天下人都道他孟放是天生的将才,出身名门又少年得志,其实大尚最传奇的少年将军不是他,而是当今圣上。
大尚如今的北疆其实是陛下一手厘定的,他孟放不过是率兵镇守而已,陛下用兵之神千古以来未有人能出其右者,他是大尚所有将士心目中的战神,北疆的将士没人不崇拜敬仰他。
在北疆的军中一直有这样一个传说,说是当年羌人使诈,命人毒杀还是凉州守将的陛下,趁陛下重伤下落不明之际夺取了凉州城,但陛下是有天命在身的人,得神女相助,解了身上的奇毒,一举夺回了凉州城,不仅如此,陛下三战厘定北疆,让蠢蠢欲动的羌人彻底臣服,整个北疆的兵马听陛下节制,陛下这才有了与女帝掰腕子的资格,最后逼女帝退位,自己稳坐江山。
孟放思及此处,心中一顿,他是十分了解自家父亲的行事作风的,若一件事没有七成的把握,父亲不会胡来,如今父亲怀疑蜜娘本命蛊恢复的契机在陛下身上,那是不是就说明陛下当年身中奇毒的事儿是真的?!难不成是蜜娘舍了本命蛊治好了陛下?蜜娘与陛下早就相识,只是蜜娘忘了……
如此一来,事情可就大条了。
哪里会有人主动割自己的本命蛊给人治病的?!蜜娘多数是被人胁迫才如此的!幸好蜜娘失去了这一段记忆,将此等催心裂肺之事都忘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但愿她永远都别记起来!
如今蜜娘隐了身份在歇芳楼做教习娘子,陛下也隐了身份去歇芳楼喝茶听曲儿,他们是互相没认出对方来,听蜜娘的意思,她被陛下伤透了心,对情爱之事兴致寥寥,蛮蛮告诉她大概怀孕有机会恢复本命蛊,蜜娘现在的意思是只怀孕不要男人,这不是巧了吗?!这个人还得是陛下才行!
孟放在房内踱来踱去,父亲怕他猜出陛下的身份后从中作梗,坏了大事!
怎么会呢!事关蜜娘,他再小心不过了,没有什么事能比蜜娘的生命更重要。若蜜娘恢复身子的契机真在陛下身上,他少不得要从中推波助澜一把!不过依蜜娘对陛下的讨厌程度,还不能把金公子真实身份告诉她,他少不得从二人身边周旋。
孟放一念起,自觉天地宽。
上阳宫内,辛励看着面前的数个花灯,不由揉了揉额角,他冷眼瞧了片刻道:“朕要最好看的花灯,你们送上来的是什么?”
地上跪了几个臣子,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真的是……
辛励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众人这才惊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忙不迭的告退!
辛励看了看那些灰蒙蒙的花灯,从中挑了一个样式精巧的,他命人备了颜料,自己调了几样后开始涂涂画画,半晌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看不出色彩,但依他以往作画的经验,应该大差不差,于是他搁了笔,去了歇芳楼。
歇芳楼内灯火彻底不歇,伙计见财神爷来了,立马告知了孟瑶华,孟瑶华此刻正好在听风阁歇息,闻言之后梳妆打扮起来,盖因金公子每次来歇芳楼十有八九是找她唱曲的。
果然,片刻之后,夏禾匆匆来报:“主子,金公子请你去天字一号房说话。”
孟瑶华内里穿了束身的衣裙,天气热了,她只在外面披了一件红纱,雪白的香肩被轻纱笼罩着,婷婷袅袅,十分秾丽,像一支摇曳在晨雾中的红牡丹。
她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那人慵懒又矜贵的开口道:“进!”
孟瑶华抱着琵琶走了进去,辛励蓦然抬头一看,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半晌后,他复又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将身侧的一件大氅丢过去,冷然道:“披上,有伤风化。”
“……”孟瑶华瞬间无语,她怒起,柳眉倒竖道,“放心,我不勾引你!”
她若隐若现的香肩与傲然双峰在辛励的脑海里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他默了一下,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他献宝似的拿出自己的花灯来说道:“好看吧,我的花灯!”哼,这不比孟放给她取来的那只花灯漂亮多了,尤其是上面还有他的墨宝!
孟瑶华讶异了一瞬,他手中的花灯样子蛮精巧的,只是上面涂抹的花花绿绿的糟/蹋了花灯本来的模样,于是她实话实说道:“灯是好灯,不过……”
“什么?”辛励期待她后面的赞叹与羡慕。
孟瑶华及时刹住舌头,她细心的问道:“上面的画是你画的?”
“你就说好不好看吧?”辛励没否认也没承认。
“你……喜好狂野的画法?”孟瑶华尽量委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