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眉目森严,没吭气,礼部尚书郑玉成默默叹了一声,荀允和目光静静落在前方虚空,神色平和无波,倒是萧御避无可避,列出朝皇帝拱了拱手,
“陛下,大理寺卿刘照在追查商户偷运火药的同时,查到其中有一部分运至太子别苑,现已人证物证俱全,太子殿下着实有私藏军火之嫌,此外,那些商户原是跟大兀做生意的晋州行商,这里头是否与太子有关联,大理寺卿刘照尚在细查……”
这是怀疑太子私下操纵商户勾结大兀,这样的罪名一旦落定,那太子身上的罪孽就狠狠添了一层。
萧御话未说完,皇帝忽然打断道,
“刘照不是在查晋州商户的案子,怎么在查太子之案?”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叫萧御不好回答。
荀允和却是飞快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见萧御不吱声了,又问,“那火药是怎么燃起来的?可曾抓到凶手?”
这下萧御又答得利索,
“火药原本藏在先皇后牌位后头装蜡烛的箱子里,午时小沙弥打了个盹,不小心打碎了烛台,便引发爆炸。”
皇帝觉得不可思议,“他把火药藏在那里作甚?”
正常人都不会把火药藏在祠堂这样有烛火的地方。
这时,左都御史施卓接过话茬,“火药是四月初七抵达的京城,陛下不在京,荀大人严查城门进出货物,太子的人谎称此物是给慈恩寺送的香烛贡品,守卫不敢拆封,便原封不动抬到了慈恩寺,而整个京城,娘娘的祠堂是绝不会被人搜查的。”
皇帝那边还没传来回銮的消息,太子这边不敢轻举妄动,是以火药一直放在祠堂未动,直到初十事发。
接着,他话音一转,颇有几分愤慨,“陛下,且不说旁的,这次火药爆炸,祸及六十名无辜百姓,此罪难恕。”
施卓年过六旬,生得白眉白须,眉如剑锋,眼底最容不得沙子,他御史出身,十三岁考上进士,二十岁以七品御史之尊,巡视江南,屡屡破获大案,在朝野声名赫赫,更重要的是,施卓以耿直著称,被人誉比魏征,他与皇帝一个敢说,一个敢纳,素来传为一段佳话。
皇帝被他噎了这么一句,果然没有再问。
默了片刻,皇帝眉头微微挑了下,皱着眉看萧御,“按律,该如何处置?”
萧御和施卓相视一眼,露出为难。
这回就是耿直如施卓,也没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