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事,燕家明显与秦王府生分了,秦王不可能火上浇油,反而得息事宁人。
眼看卖官鬻爵一案甚嚣尘上,秦王心里极不踏实,他亲自携了礼以探望燕少陵为由,登门造访燕家,在燕少陵院子里坐了片刻,便自然而然挪去了燕平的书房。
“舅舅,这把火竟然烧到外甥头上了,还请舅舅帮忙斡旋。”
燕平耷拉着眼皮问他,“那陈明山是怎么回事?与你有关吗?”
秦王苦笑,“能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我早些年卖出去几个官职,其中恰恰便有他,他当时买了个京兆府推官,后来又塞了些银子,我见他出手阔绰,将他调入工部为郎中,没成想这小子能干,将银雀台修得极为壮观,得了父皇赞赏,随后便外放,一路做官至通州知府。”
秦王面露冷色,“舅舅,朝中各部私通关节者比比皆是,怎么偏就盯着陈明山不放,这一定是背后有人操舵,意图对付我和舅舅您。”
燕平坐在圈椅,手搭在桌案,掌心捏着一串小叶紫檀手持,漫不经心问,“那殿下可知是何人在对付你我?”
秦王哼了几声,“老三一贯跟我过不去,当初合着太子挤兑我,如今又四处拱火,他的可能性不小,”
“此外,那十二弟平日看着像个闲王,可这次司礼监名录里,举荐他为太子的竟比我少不了多少,昨日议婚,皇后竟然大啦啦相中荀允和的女儿,这是冲着太子之位来的呀,平日这位皇后从不干涉政务,一月有半月告病,关键时刻却不含糊,十二弟暗中使绊子也有可能。”
“您别忘了,当初通州粮仓失火,奉旨前去查案的可是十二弟,他定是查到了陈明山与我的过往,等着太子一离开,便狠狠咬我一口,等着让他这个中宫嫡子上位。”
秦王说完,燕平脸上却无明显起伏,
“眼下局势着实对殿下不利,卖官鬻爵一直是本朝一大弊端,此案无论如何我和您脱不了干系,既如此,只能弃兵保帅了。”
秦王脸色发怔,“什么意思?”
燕平皱着眉看他,语气稀松平常,“我是吏部堂官,无论此事我有没有插手,都难逃其咎,且不如用我换殿下平安。”
秦王喉咙一下子哽住了,“这……这怎么行?”
比之愧疚更多的是惶恐,燕平在内阁首辅一职已待了近二十年,这些年他就靠着这位位高权重的舅舅在朝中站稳脚跟,跟太子一决高下,如今虽是把太子斗下去,他却还没登储君之位,这个时候燕平便退朝,于他实在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