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大师给人看相有个规矩,佛祖面前众生平等,无论贵贱皆要列队等候,因着这一处,没有人不服他,秦王府的令牌都不管用,甭说熙王府。
女儿莽莽撞撞,徐云栖看着不谙世事,熙王妃不放心遣了谢氏来帮衬,谢氏果然能干,早早便安排好了客院,供诸人午歇。
一行人绕过大雄宝殿来到青山寺西面的客院,徐云栖陪着章氏在院子里歇着,裴沐珊带着萧芙去后山赏花,每过一个时辰便遣人去大雄宝殿瞧瞧动静,眼看到了未时还没轮到王府,裴沐珊便改了主意,回来与徐云栖商议,
“嫂嫂,今日是你生辰,咱们就别耗在这了,干脆下山先去街市,明日再来。”
章氏难得拿定一回主意,“不成,每年生辰就这一日,碰巧又撞见明远大师看相,可见是栖儿的缘分,咱们再等等,哪怕入了夜也是成的。”
裴沐珊不好拒绝章氏,遂去隔壁寻长嫂谢韵怡,请她安排夜宿。
徐云栖这边的动静均被眼线汇报给荀夫人,青山寺住持很给新任首辅夫人面子,特意给她辟了一间佛室,荀夫人心烦意乱,一直捏着佛珠不停念经,老嬷嬷得了消息过来告诉她,
“一切皆在预料当中,等天色一暗,咱们便可动手了。”
荀夫人心里还是不太踏实,睁开眼看着她,“奶娘,我还是怕……怕容易露馅,这里可不是江陵一个小山村,她又是郡王妃的身份,那裴沐珩一定会查。”
老嬷嬷面色阴沉,“老奴已安排好,一定万无一失。”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老嬷嬷先是截住她的话,随后又抚着她双肩,深深凝望她,面带哽咽道,“倘若不慎被发觉,也有老奴顶着,小姐,不瞒您说,这一回老奴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所有事都由老奴来承担,绝不牵连您和小小姐。”
荀夫人闻言顿时大惊,手中佛珠一滑,砸落在地,“这怎么行?”
老嬷嬷伸手将荀夫人抱入怀里,泪如雨下,“小姐,老太太死的早,您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老奴心里拿您当亲女儿一样待,当年在京城,您也是天之娇女般的存在,后来老太爷被贬,回了荆州,您堂堂翰林院副贰的女儿,看上他一个小小书生,他竟然不识好歹,老奴替您委屈……”
“委曲求全这么多年,岂能在最风光的时候被那对母女坏了事,老奴活了六十岁,也够了,一旦出事,老奴咬死是自个儿妒恨徐氏夺了咱们小小姐的夫,遂杀之而后快,绝不牵连您。”
荀夫人搂着老嬷嬷泣不成声。
哭了一阵,主仆俩抹去泪。
荀夫人镇定下来,抬眸问她,“那个道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