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辰是会阴阳怪气的,他在小几上摆开了棋局,自己跟自己下着玩儿,手边还放着花生、瓜子、核桃酥,罗汉床里置了温炉,拿热水密密的裹着,里面温了云中独有的锁阳酒,惬意自在,好不开心。
“少在那里幸灾乐祸,我请你是来出谋划策的,不是叫你游玩赏景睡大头觉的。”谢长逸从棋瓮里取一枚黑子,破了他两下势均力敌的棋局。
“慌什么,亏你还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呢,咱们这是借力打力,等鱼儿自己上钩懂不?亏你还是熟读兵法的,连这些道理都不懂。”
谢长逸呛他,“有人还自诩是专擅玩乐的纨绔呢,区区一匹烈马也驯服不了,又哪里堪得上专擅二字?”
“那也比你好,你在兵法课上被夫子打手板,丢不丢人?”
“是,破旧立新若是丢人,那有人抱着书都能把头一句念错,被夫子追着满院子打的时候,他不丢人?”
“姓谢的!要比着揭短是吧!”
同窗好友,又为世交,崔令辰因为年纪小,被家大人按着脑袋喊姓谢的一声‘兄长’也就算了,他占了便宜,还却从不在言语上让着自己。
“谢飞卿!我要跟你拼了,且瞧着吧,等我打赢了你,就在日新楼摆一桌大的,小爷我要翻身,回头给你做大哥……”
崔令辰年纪小,身子骨更是祖传的孱弱,他从罗汉床上跳起来,朝谢长逸飞扑,被谢长逸接住,按回了罗汉床,双手反剪在身后,脑袋贴在垫子上,只得无能狂怒。
“谢飞卿,你撒手,你胜之不武,你不让我,你赢了也作数……”
崔令辰嘀嘀咕咕,聒噪的像只蚊子。
这厢二人正在争辩,外面有婆子来禀,“大爷,二姑娘请大爷到前院去。”
谢长逸与崔令辰两个顿时止声,互相对了个眼神,了然于心。
“什么事儿?”谢长逸并不挪脚,反同那婆子问。
谢妩与他冷战两天了,吃饭的时候都称病不出来见他,那丫头记仇,气性劲儿才没这么快过去,这会儿却凭白使人来请他过去。十之有九,应该是‘鱼儿上钩’‘东风来’。
只等谢妩自己个儿乖乖开口跟他回京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