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个比较的时候,大太太也就认命了,可有了二太太这个比较,人有贪念,欲壑难填,贪多求多,大太太自然看不得二房顺遂。更何况,二房丢脸事小,却将这些下作龌龊之事摆到人前,若因此碍到她儿子的前程,二太太就是这会儿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老二有什么冤屈!天大的冤屈,不能同着我这当娘的面儿说,非要豁开了摆架势,打到贵人面前去!”
大老爷跟着也责骂起二老爷:“你呀!在外头胡闹还不够你的,非得把人弄到家里来,惊了贵人,还惹得老太太跟着搭一肚子火气。”
“不是我……”二老爷辩解不成,抱着他兄长的腿嚎哭,“大哥你替我跟老太太说,真不是我做的,我一个人好端端在书房睡着,醒来那女子就在我床上了!”
二老爷一边说,一边扯了扯领口,却将领口下暧昧的红痕显露无疑,大老爷恨铁不成钢,“还说不是你!没出息的东西,你既错了,给老太太磕头赔不是,真心诚恳的悔过便是,扯那些谎话,没得丢人!”
谢长逸见屋里闹得不可开交,怕他们再说出些不中听的话叫小辈们听到,便领了谢妩与一众弟弟妹妹们出去。
答谢他方才救场的情谊,谢妩请他进屋里小坐,吃杯新茶。
“早起我听他们说你病了,可是碗冰雪冷元子惹的祸?”谢妩拿出最近新得的春茶,毛尖不必洗茶,拿琉璃杯沏开,针芽一样的茶叶一根根立起来,上下翻飞,映着琉璃之色,别有一般雅致。
谢长逸望着那杯子,也望着杯子后面那双纤细凝脂的手,“哪有那么娇气,就是酒吃多了头疼,我说没事儿,路白大惊小怪的,非要请大夫来,我还交代了不准他们告诉你,还是叫你知道了。”
“那你这会儿头还疼么?”谢妩垂下眼帘看他。
谢长逸张了张嘴,想说早就没事儿了,可迟疑一下,郑重点头:“昨儿夜里吃了药是好了点儿,睡下没多会儿,就被崔家的人给叫起来,过去又是一通人仰马翻,他那祸事闯的也忒大了,我护着他逃,不妨也跟着挨了一道鞭子。后面家里也闹,头疼劲儿就又起来了。”
他以手扶额,并不看她,似是真的头痛发作。
“我叫她们取鼻烟给你嗅一嗅,通通关窍?”
“我不用那个,你要担心就给我按一按吧,你手劲儿一向轻,比我自己按着要好得多。”谢长逸说的落落大方,眼睛也目不斜视,只盯着面前的那只琉璃杯。
“我……”谢妩想推辞,叫丫鬟们来给他按,可又觉得自己过于避嫌,反倒是越性在乎从前那些,她顿了顿,道,“我去洗手。”
柔荑沾水,带着湿濡的凉意,谢妩立在他身侧,只觉尴尬,不禁开口找个话讲:“崔家哥哥被带回去,东宫那位主子该不会真把人打死?”看东宫那阵势,御林卫一个个皮甲佩刀,压根没想饶了崔令辰。
“他自己醉昏了头,夜闯东宫进了皇太女的寝间,若不是顶着个‘崔’字,换别人早八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你方才也瞧见了,咱们这位小主子,端的是儒雅随和,实则沉谋重虑,却不失果断坚毅。”东宫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守着,怎地就叫一个醉鬼进了主子的寝间?崔令辰心思纯良,被人做了棋子,还帮着满京都城吆喝呢。
“那他会怎样?”谢妩也好奇崔令辰的下场。
温热的袖香混着额角的薄荷香,慢慢自身后渡来,在鼻息间弥漫,冲进他的肺腑,清透又滚烫,搅起一腔热烈,教他耳朵发红,脸也跟着燥了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他得一场好姻缘,回头还要给咱们敬一杯谢媒酒呢。”
第22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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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子那杯谢媒酒先不急着吃,谢家自己到先出了大事儿。
老太太盛怒之下审问那入室的女子,三两下抽马鞭打在皮肉,那女人嗷呜一下发了疯,更比先前同二太太动手的时候还要烈性。
“你们就知道封口不叫人说话是吧?我告诉你!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姑奶奶落地儿就会跑,东海夜叉脱胎的,不怕你们这些个高门楼里养的小鬼儿!那老娼妇五十两银子买我来闹一场,老鬼馋老娘身子,也是他求得我!也怪我老子娘狠心……”
那女子说到痛处,泪眼盈眶,“姑奶奶是贱命一条,大不了一死!可姑奶奶就是死,也拖着你们一窝子陪葬!别当姑奶奶是好惹的,今儿个在贵人面前露脸,明儿个我乱葬岗里一横,泼天富贵上头还立着王法呢!”
那女子一蹦三尺高,发了疯似的叫嚣,二房的小丫鬟想要上前捂住她的嘴,奈何跟前儿小厮婆子不为所动,一个两个木讷着脸,更不叫她们到二太太跟前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