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笑了笑,恨不能“以头抢桌”:“子瞻兄,我就是自己写着玩的。你这首《水调歌头》千古绝唱,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等等,这,阁主是直接拿我的——”
子野道:“不是,是他凭着记忆写下来的。放心,这个是内部版。流传在外的,都是我删了好几遍的。”
苏轼道:“唉,给别人的注释全删了,你自己的习作也删了三分之二,远没有这版有意思。”
子野道:“我就算是好的了,子渊他自己是觉得每一首都可能被有心人做文章,导致每一首都想删,所以才找上我。”
苏轼道:“删掉像刚才那样涉及一些世人不知道的东西的,我倒能理解。可有些诗我看了好几遍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怎么也删了?”
子野道:“比如呢?”
苏轼翻了翻册子,指出一首五言绝句:
落拓江湖意,凄凉半世功。
寄身刀剑里,不作白头翁。
苏轼道:“这首《听箫》有什么问题吗?”
子野道:“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怕有心人说是教唆街头斗殴。单纯斗殴也就罢了,万一出了命案,把这首诗拿出来,说是她教唆的,冤不冤啊?”
苏轼道:“都说了‘听箫’啊,是曲子里的意思啊……”
元稹道:“这世间荒唐之事,难道还少吗?”
白居易也道:“就算没有人把街头斗殴赖给她,单凭这首诗本身大概也可以定个寻衅滋事。口袋罪嘛,什么都能往里装。”
苏轼道:“这世界难道就没有一点进步吗……”
苏辙道:“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其实,把‘江湖’二字删去,上面的改一改,下面的‘寄身刀剑里,不作白头翁’倒可以说成是从军报国,这样便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苏轼点头:“有道理。你那时为什么没这么写?”
皎皎道:“这,阁主的箫曲,我当时听出来的意思就是那样,哪里想到还有后来这些事情?”
梅任行道:“倒也不用改,只需要加上一个注释,就说是有感于曹植的《白马篇》,这样就和子由兄说的一样了。”
元稹道:“所以这首不是照着那个写的?”
苏轼道:“你什么眼神啊?这首没在缩扩写里面。”
梅任行道:“她那时还没背这个,就只知道一个‘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还不知道是《白马篇》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