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任行…… 下一世吧,下一世我为你们主婚。”
“好啊,不过得收敛一下这周身的气度,不然宾客都被您吓走了。一进门,‘恭喜恭喜’,一见到您,‘告辞告辞’。”
“那你还敢让我主婚?”穆成言笑了笑,接着道,“若不是因为知道你们一定会支持,我当初也不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将你们拉入局中,作为稳固帝心的工具。只是,若是变法失败,你们最后的结局……”
“说的好像变法成功,我们就能有什么好结局一样。”
“总还是心存愧疚。”
“那先生会怕自己结局不好吗?”
“一人得失,如何比得上众生疾苦?一人毁誉,又如何比得上众生安乐?都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莫说一时之毁誉,便是万世之是非,又有何惧?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最多不过开棺勠尸而已。”
“那么我的答案,和先生一样。”
“你和我可不一样。”穆成言笑道,“在稳固帝心之外,怎么说也是被强行安排着加了半个美人计拖住太子。后世话本中的红颜祸水,只怕又要多一个了。”
“没事。红颜祸水就红颜祸水,我可以学得自恋一点,当成是在夸赞自己的美貌。皇帝倒是很讲理,如今师兄在那边,可以继续稳固帝心,我的死不会对变法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太子是个不讲理的,我没有信心在死之前说服他也支持变法。”
“我自己教的学生,我自然明白。其实他立场相反也不完全是坏事,最起码可以暂时拖住保守派。当初皇帝将你赐给他,原话便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好,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哄骗他们也好,让他们撤去弹劾,不再伏阙闹事,只要做成,便将她赐给你’。从结果来看,这半个美人计,也还算成功。”
“会反噬吧?估计他没少封官许愿。”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他只是在乎名声、厌恶风险罢了,待度过最困难的时期,一切趋于平稳,未必便不会改变主意。到时就算为了施恩,将新法撤去几条,也足够给这个王朝再续上几十年寿命了。”
“先生真是我见过最操心的人。”
“说什么呢?!”
“先生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你啊!” 穆成言笑了笑,又道,“之前在汉阳时说过,将来有机会,再为我写一首。那首《行路难》…… 改一改,为我作悼词吧。”
凉风吹过湖面,四周依旧人声。
宋澜转过走廊,皎皎见状,连忙将手背到身后,解了结界。宋泱也跟着他到了这边,手上还拿着一顶帽子:“姐姐你看,我给你把帽子赢回来了!”
“是你哭回来的吧?”宋澜道,“人家不给,你就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