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妈妈有那么多个,但许青露可就我一个。其他小孩都叫妈妈,但我女儿知道妈妈的名字,多厉害啊。”母亲就答。
听了这话,父亲就接着母亲的笑谈说了下去。
任谁见了他们都不得不感叹夫妻恩爱。
护士小姐也感叹小姑娘幸好托生到了一个爱她的家庭。
有天护士小姐照例查房,询问病人的情况,瞧了瞧小姑娘的状态,却见她忽然看向门口,黑色的眸子眨了眨,缓慢地说出来一句:
“…许,青露。”
护士小姐一愣,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发现她的父母果真来到了病房门口。
那位年轻的大姑娘霎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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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靡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致力于让她说一句话,由此还专门来逗她。
她见到了很多人,因为她一句话,就乐得喜笑颜开,不管上一刻的自己有多么愁苦。
她好像成了一种速效调味剂,消耗着她属于儿童的认知,为同处于深渊的人们分享一刻欢愉与希望。
坚强的,聪明的,从不叫苦的,格外年幼的人类幼崽总是容易惹人怜爱,也更容易引人共情,只要她还站立一刻,其他人就能从她这里获得一份特殊的鼓励。
沈秋靡在医院认识了很多很多人。
他们喧闹,痛苦,大喜大悲,时而清醒独立,时而愚昧无知,他们看上去比窗外的小朋友更加真实并富有血肉。
不知不觉,观察他们,分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的情绪与表达,成了沈秋靡娱乐自己方式。
那些她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了她特有的“玩具”。
许多人都说她简直不像一个小孩子。
然后以这句话为标准开头,开始感叹她的不容易,感叹命运弄人,最后回归自己,撕开自己的伤口,展示淋淋的血肉,向身边的人寻求一份相同的慰藉。
沈秋靡把这些人当作她的“同类”。
而另有一部分人,她把他们称为“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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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靡不是一直待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