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歆很久没有这样绞尽脑汁地找过借口了,他不想骗江愉辰。
他不说假话,真话不全说的前提建立在有部分真话的基础上,齐歆并不清楚要怎么说。
他确实自/虐过一段时间,一度很痴迷那种濒死的感觉。算不上快感,但类似致幻剂,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见到想见的人。
齐歆六岁时四十度烧了两天,家里没人管他,照常上学做饭,夜里直接昏迷过去了。
从那以后,齐歆发烧梦魇都迷迷糊糊地,病好了什么都记不得。
他迷迷糊糊地做着美梦。
那是他偷来的光阴。
齐歆其实很喜欢发烧生病,发烧的时候江愉辰会哄他抱他。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几点睡就几点睡。
江愉辰会对他很好很好。
虽然江愉辰嘴上不说,但他每次发烧醒来身上都盖着暖和的被褥,浑身上下都暖洋洋地,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妥帖。
分开的这半年,他好久没梦到江愉辰了。
胃痛的时候会看到他,发烧的时候会看到他,喝醉的时候会看到他。
死的时候应该也会。
……
往常齐歆沉默这么长时间,江愉辰不会再继续深问,他不会给齐歆太多压迫感。
但今天好像不同,江愉辰很轻地叹了口气。
“粥粥。”
江愉辰打开微博,随便指了一条给齐歆看,“评论区有人说,和你这样的人谈恋爱会很累。”
“也许。”齐歆回答说。
因为要处理柳衡的事情,江愉辰刷到这样的微博或者评论很久了。
扪心自问,确实有点累。特别是分开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挂念。
五分钟到了,江愉辰牵着齐歆下缆车。
“哥。”齐歆攥着江愉辰的食指,“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自己觉得呢?”
“……比较麻烦。”齐歆每句话都在跟自己做对,“事情很多很烦。”
“很作吧。”
“这么可怜啊?”江愉辰忽然俯身看着齐歆,他早就摘了麦,睫毛在眼睑打下一小片阴影。
齐歆三心二意地应了声,他垂着头,声音带了点鼻音,闷闷地砸在江愉辰心口。“哥,我如果没有梨涡……”
“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阑尾狰狞地绞着,下午上山的时候就有点难忍,江愉辰没当回事。
这会被齐歆用话一激,疼得有点受不了了,江愉辰手在齐歆肩膀上撑了下,“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