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靳栎不敢，而是他觉得秦飞一定会觉得冒犯，他不想自己在秦飞那的形象变坏，于是憋了很久，到他终于觉得两人的距离足够近后，才决定说出口。

“你为什么总是偷偷摸摸地练琴？你明明很喜欢弹琴吧？”

这个问题其实很寻常，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很难回答，无非是朋友觉得你走的路有些可惜，于是想劝慰两句。

但秦飞犹豫了很久，他知道靳栎这么郑重其事问出这个问题，怕是想知道更私人的回答。

他想要了解自己。秦飞知道。

所以才委婉地询问自己的感受，而不是直接指出自己浪费了才华。

于是他答道：“音乐无法支撑我走太远，不过是个无意义的消遣。”

他确实很喜欢，因此就算偷偷摸摸，也想要弹一曲。可除此之外他做不到更多，他从一开始就走不上靠音乐才华出人头地这条路。

靳栎想了想，很快便想通了，继续询问道：“是你家里对你有什么规划吗？”

秦飞收回要离开的脚步，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与他对视，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他们拥有着相似的人类特征，黑发黑瞳，但经历与处境却天差地别。

一个是第一帝国的天之骄子，有身处高位的父母，是家里的独子，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保送至联盟。

而另一个是第二帝国的交换生，虽然成绩优异，却也不过是家族中无足轻重的一员，学有所成后他就要返回第二帝国，在家族的安排下过碌碌无为的一生。

“是啊，庞大的家族总是会对每一个孩子有所规划，就像是蚁虫一般，每一个都要发挥自己的作用。”

秦飞的语气并没有抱怨，从被生下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家族里每一个比他早出生的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想不想离开你的家族？”靳栎忽然问道。

他说得轻松到似乎可以做到，秦飞笑了笑，“你是想要帮我吗？”

“嗯……不如说是我很讨厌被规划好的人生吧。况且……”靳栎上前一步，拍了拍秦飞的肩，就像在鼓励他，“与其进入被规划好的人生中，能尽情做自己爱好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说实话秦飞确实被鼓舞到了，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这么有感染力，还是只是因为是靳栎说的，才让他感到热血沸腾，他竟然真的想要反抗一下自己那庞大的家族。

不，或许他只是需要脱离，只要他不返回第二帝国，反正那个地方并没有他留念的东西。

秦飞忽然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