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至于是涉及到什么本国的保密工作,不好跟他多讲半个字,怕把他牵连进去吧?
不,不太可能。温澜知道明仲夜做的研究涉及到不少密码学里的高难度课题,但明仲夜个性自由,一般不太愿意参与那些军方相关的保密性项目。就算突然被卷进去,不可能半点消息都不曾告诉或者暗示过他。
另外,明仲夜当时身上残留的劣质香水味,和几乎称得上混乱随便、与他那一贯优雅整洁的搭配风格绝不融洽的衣着,还有那条鲜艳到几乎有些惹眼的围巾……又是什么情况?
说起来,在他来之前,明仲夜在这座城市里原本好像就有住处,但这些天,却一直都和他住在酒店里,一次都没提起来要带他去之前长住的地方看看。是不太方便吗?还是另有什么别的隐情?
……难不成,除了自己之外,明仲夜其实还有别的……“情人”?或者有些纠缠不清的旧日交往对象之类的?说起来,那时电话里传来的,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声,难道是……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出现在温澜的脑海里。之前这些天里他有意无意忽略或无视了的所有细节,随着此时的反复回忆、思考和追溯,逐渐编织成了一张疑点重重的大网,把他牢牢罩在了其中。
飞机按照预定的行程,在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多降落H市。思虑重重、一路不得安眠的温澜打了一辆出租车,精疲力竭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房内的一切仍旧和他走时别无二致。门窗紧闭,空气里略有些因窒闷太久而产生的异味。打开灯,空荡荡的房间里能看到光线穿透空气中的灰尘留下的一线晕影。
温澜打开窗户透了透气,然后简单地洗漱收拾了一下,随即便把满身疲惫的自己扔上了床。
想了想,他还是给明仲夜发了条信息,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平安降落,然后关了机,开始补眠。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他竟是从傍晚一直睡到了晚上十点多。
温澜觉得太阳穴隐隐有些疼。大概是在不正常的时间睡了太久,凌乱不成章的种种乱梦又一直缠扰着他,让他在梦里一直紧张不安、毫无头绪地左右奔忙,因此并没有得到足够好的休息。
他起身,在原处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盯着窗外茫然的夜色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觉得心中那种混乱不清、忧虑重重的焦虑感终于稍微退去一些,方才下了床。
吃了点东西后,他稍许整理收拾了一下带回来的行李,将需要清洗的衣物处理了,各种身份证件归档收拾好,给同事带的小纪念品放入了明日上班用的公文包中……然后对着当初和明仲夜一起逛街时买下的那几个小玩意儿,微微出了一会儿神。
那时,明仲夜的种种表情神态,绝不似作伪。他们共同经历的这些天来的美好记忆,那些话语、眼神、动作……也都还深切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然而,转眼间,他们却又已经相隔万里。
最终,温澜无声叹了口气,将那个小提琴笔筒放在了公文包旁边,准备明天一起带去公司摆在办公室桌上用;天文钟的模型就摆在了家里卧房的床头柜、那个他每天清晨一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上;那个卡通黑猫冰箱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贴在了平日里使用频率不怎么高的厨房里的冰箱上——也许之后他有空时可以尝试多用用这地方;最后的小狐狸毛衣链,他默默收到了衣柜里,额外挂在了一个空衣架上,和平日里常穿的那一排衬衫放在了一起。
虽然其实都不过是些不太值钱的小玩意儿,但下意识地,他不想把它们收到太深的抽屉或者柜子里。即使不是每天使用的东西,他也希望自己时不时地就能看见它们。
……自己这样的想法和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于好笑了?简直就和单相思的恋爱脑小青年一样。
收拾完这一切,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半了。温澜回到了卧室,正准备上床休息,忽然想起手机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关着机在充电,便又重新打开了,准备简单扫一眼——虽然理论上,他的休假是到凌晨才结束,估计今天晚上这段时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有别的急事找自己,不过还是再扫一眼比较保险。
结果一开机,明仲夜的几条信息即刻就蹦了出来,每条的时间戳大概间隔一两个小时,刷刷铺满了一整个屏幕:
明仲夜:你已经到家了?
明仲夜:一路顺利吗?累不累?
明仲夜:现在已经去休息了吗?这样你晚上还能睡得着吗?倒时差会不会有问题?
明仲夜:澜,我想你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