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也要像你昨晚答应我的,以后再出现那种极度让你不安的情绪状态或者什么类似的事,要早点告诉我。”温澜说。
“好。还有一件事……”明仲夜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才接下去说道,“我昨晚跟你提到了梅蒂莎。她曾经是个非常有才华的戏剧演员——其实到现在,她在某些方面大概也依然算出类拔萃的,只可惜她没法也不想再回到舞台上。她很爱我。如果以后你再过来这边,而她的状况还算好的情况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她?无论是以母亲还是朋友的身份,我觉得她都会很喜欢你的,澜。”
“好。”温澜一口答应了他。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可谓是无比平静。
温澜仍然每日维持着高效的工作状态:完成计划内的工作,浏览市场上最新的行情信息,审阅各类文件,拟定新合同和方案,给下属指派任务方向,与客户谈判签约……
只是,如非必要,他下班之后不会再刻意地多留在办公室里好几个小时,只是为了强迫症般地把那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事项再往前推进几分,或者让某个方案的进度能比预定计划再快几成,或是同时再多揽上几个别的什么项目的事情一起做,好稍微平息一点内心里那种仿佛极端焦虑又仿佛非常空虚的感觉——那种机械工作狂一般的虚假繁荣状态,他现在不太需要了。
现在,他倒是宁愿把休息时间花在一些之前看起来没有多少现实“收益”、或者就干脆无甚“性价比”的事情上多一点:首先,当然是和明仲夜聊天,放松而随性地交流分享一下各自最近在生活里遇到的趣事或者难题,或者探讨一些最近的研究和工作方向。诚然,目前两个人的职业几乎不太有交叉的地方,他也经常不是很明白明仲夜具体又在思考和折腾些什么高难度课题,但对方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会很认真耐心地去听、去学习,提出一些自己的反馈和建议——离开象牙塔这么多年后,他几乎很少有机会再向某个人这么专心而坦诚地请教和学习什么学术问题,虽然那些数学或者计算机类的前沿科学知识对他目前的工作并没有直接帮助,但浸润其中、单纯为理解和获取知识本身而学习,这份毫无功利目的、专注于事情本身的纯粹感,让他的心态更为平和。而平日里处事,他也愈发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容易被外界影响而变得心浮气躁、急于求成,能更淡定、更处变不惊地地应付一切突发局面。
除此之外,温澜也特地花了些时间去研究打磨自己的厨艺:他不再依靠食堂、外卖或餐馆解决所有的一日三餐,时不时地,会去超市或者菜场逛逛,好好采买些材料回来,然后自己对着网上的菜谱,像做化学实验那样研究尝试一番——一开始,当然还是有过一些“货不对板”、沦落为准黑暗料理的严重失败作,不过他很擅长分析原因,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和教训,然后再耐心多试几次,直到获得成功。因此,一段时日后,他“做出来能吃”的技艺列表上,便多出了不少的菜谱新品种。
有一次,叶策本来约他出去聚餐,他想了想,破天荒地提出了一个新主意:“不然你来我家吃饭?帮我试试新学的几个菜味道怎么样。吃完了,正好还可以一起打打牌。”
“什么?你做菜?”叶策听后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技能了?”
“不要小看人了,我本来就会,只是之前做得很少而已。”温澜非常强势地回答他道,“就说你来不来?”
“当然来。”
叶策抵达的时候,温澜已经备好了菜的原料,大大小小的碗盘摆满了大半个厨房的台面,正准备逐一开始下锅。面对满腹疑虑加好奇的叶策,他擦了擦手,下巴高傲地朝客厅抬了抬,就把对方打发了过去。
最后端上桌的有五菜一汤——红烧鳜鱼,小鸡炖蘑菇,地三鲜,番茄牛腩,白灼秋葵,玉米排骨汤。叶策放下筷子后,感叹不已:“虽然比不上大餐馆的师傅,但你这手艺,着实算可以了啊。”
“嗯。”温澜看着桌面上每道菜剩下的一丁点余量,微微挑了挑眉,“我想,应该还算过得去吧。”
“岂止是‘过得去’……你这身手,怕是够得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标准了吧?”叶策啧啧玩笑道,又看了他一眼,“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终于谈恋爱了?”
“嗯?”温澜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第一当然是我的直觉。第二嘛,”叶策指了指他厨房的方向,“我刚刚无意瞟到的,冰箱上贴着的那个卡通黑猫的小装饰,明显不是你的风格。是什么人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