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宿低下头,手上的勺子无意识地在碗里搅拌。
方绍想了一下,“南河呢?他现在怎么样。”
参宿的表情立刻明亮起来。刚醒没多久,她就央求护士推着她去看了南河。那时的南河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把她吓坏了。但没多久南河就醒过来,还笑着向她挥手,她这才恢复了一点笑容。
医院的人知道南河是因为救人才受的伤,对他都很友善。医生们都说南河的运气好,受了伤还能从大海里捡回一条小命,但接下来需要长期的休养才能慢慢恢复元气。
还好邮轮公司那边承担了南河的医疗费,还在他身体好点之后大张旗鼓地送来了一面锦旗。参宿的爸爸妈妈也送了很多营养品。参宿经常跑去南河的病房,他每次见到女孩愁眉苦脸地道歉,就总是恨铁不成钢地点她的脑门,然后又搞怪地把她逗笑。
“妈妈问我为什么在南河那里会笑,面对她就不会笑。”参宿有点困惑,“可南河跟我说,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用笑。”
方绍摸摸参宿的头。“南河是对的。你不想笑就不用笑。”父母情绪不稳定,还要让孩子来操心。
“你的妈妈是想关心你,但是她太急躁了,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这是她的问题,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参宿放下勺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参宿,父母并不都是对的。他们有时候还没有孩子真诚和坦率。他们也会逃避问题,也会推卸责任,也会急躁和冒失。”
参宿又问。“我真的有病吗?爸爸之前说我没病,现在又说我有病。”
方绍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只有医生说了算。没病当然好,有病也不要害怕,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配合。你看南河不就是慢慢好起来了。”
参宿似乎听懂了,认真地点点头。
大概是和方绍说出了许多心里话,参宿的神色轻快了许多。她又和方绍讲起了深海大饭店的故事,讲起了那个超可爱的和弟弟糖豆同名的小海獭,讲起了严肃的大副老金、和善的厨师阿花。
方绍一直也耐心地听着女孩的话。临走之前,女孩又转头看向他,神情有点忐忑。“南河和护士都说爸爸妈妈是爱我的,他们说的对吗?”
“是的。”方绍笑得温和,“他们只是很笨,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参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挥挥手离开了。
戴夫出来收拾了餐具,方绍默默坐在一旁,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小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