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乡四季如春,花开的旺盛。叶晋舟连着磕了三个头,第三个,他压弯腰停了许久。

泪从眼眶倒流上头发,只有时间没法向后倒退。背部的颤抖变成无数的利刺,齐齐扎进汪潮的眼里。

艳阳下,汪潮想起了夏春兰走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日子。

有风吹过,有鸟鸣叫,鲜花成堆飘着香味,可都抵不住汪汐大哭的声音。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童稚的哭声不断冲击着众人,大人们的掩面低泣逐渐变成痛苦哀嚎。

唯独汪年兴紧皱眉毛一声不吭,可回到家便病的几天下不来床。

“汪潮。”

叶晋舟的声音将他拽回,他讷讷递去目光,只见那个一直硬装坚强的男人,再次向自己透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叶晋舟挂着泪,薄唇努力扼制颤抖,良久,他开口了。

“汪潮,我没有妈妈了。”

一瞬,汪潮感觉天都砸了下来,砸破了他的头颅,砸断了他的脊梁,生生将他的心脏砸的稀烂。

他一步过去蹲到叶晋舟身边,揽紧了久久不肯放开。

怀里的哭声越来越烈,慢慢,变成了烧心灼肺的嘶喊,穿过汪潮的耳膜,直达颅顶。

汪潮的头疼得难受,太阳穴前青筋暴起,顺着血管,一直疼到喉间。

他摸着叶晋舟的头,一遍又一遍,即使这样,也没法安慰怀里人的情绪。

“别怕,我在。”

四个字单薄的像是一张纸,在此刻并没有什么力量。

汪潮明白,世间所有的爱都无法代替母爱,可他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办法,来消弭叶晋舟失去母亲的痛苦。

从殡仪馆出来,叶晋舟缩在汪潮的怀里还在止不住的颤抖,回到宾馆后,他便躲在房间不肯出来。

汪潮买回了饭,站在三〇二门口不敢走,他把饭挂到门把手上,抵着门就那么一直坐着。

屋内,没了响动,连哭声都没有了。

汪潮瞬间慌了,一种惧怕孤独的失落感冲击上来,迫使他不断砸起了门。

“小舟!小舟!”

两声呼唤后,屋内传来鞋底摩挲地面的声音。

叶晋舟打开门,额前的刘海被汗打湿,整个人看起来绵软无力。

“来了?”

他哭了太久,嗓子已经哑得快说不出来话,汪潮抽下袋子,晃晃道:“饿了吗?吃饭。”

叶晋舟转身,趿拉着鞋子往床边去,汪潮进了屋,扭头看见之前叶美红躺的那张床上整洁如新,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

“我买了馄饨,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