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殿。
“臣秦桧拜见官家,稍有来迟还望官家恕罪”
司马懿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在私下里称陛下要称官家,称之为官家这样才会显得君臣更加的亲近,这样的称呼也有着好多年的历史了。
反正大家在私下里都是这样称呼的,他自然也不能搞特殊,搞特殊的人通常都难有什么好下场,他对此是再清楚不过了。
“秦爱卿你可终于来了,免礼吧。”
坐于上位的大宋皇帝赵构,虚抬一手轻声说道。
“谢官家。”
司马懿应声缓缓站起身来,他很诧异,他觉得这皇帝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好的太过了,这很不正常。
比之当初曹魏皇帝曹叡,临终托孤时的态度都还要好上许多。
而其中不一样的是,曹叡的友好态度之下,藏着的全是刀刃,当时稍不注意就得落下个人头落地的下场,与今日这般场景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的。
或许是因为在曹魏帐下待得太久了的缘故,在司马懿看来,这样的宠爱对于一名臣子来说其实是非常之危险的。
这显得太高调了,站得太高也就意味着关注的人越多,关注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错,到时候从高台上摔下来可是没那么容易重新站起身来的。
所以司马懿很疑惑,疑惑这般的宠爱究竟是从何而来呢,其中又隐藏着什么样儿的玄机在里面呢。
赵构微笑着率先问道:“秦爱卿,如今与金人的和谈进行到哪一步了,金人可否愿意重新与我大宋息兵和议?”
“而且朕听说秦爱卿最近在家中书房可是连续待了好几日时光,不知可有想到什么好的对策吗?”
司马懿闻言不禁心头一震,他忽然又回忆起了些什么,脑中不时浮现出大量画面。
怪不得这皇帝如此宠爱于他...信任于这个秦桧,原来是因为与金人和谈的重任,全部都担在了秦桧的身上。
既然有大任担在身上,其人自然就显得重要了许多,如此皇帝对他的这般态度也就解释得通了。
这一刻,司马懿对眼前这个皇帝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认识。
只求偏安一隅,而不求光复我汉人荣光。
重用求和派之人,遇事不决,就先求和再说。
至于北伐收复失地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
司马懿对此只想说,你可真是我司马懿服侍过的最差劲的一个皇帝了。
此时他的脑子转得飞快,他在想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来回答官家的问题。
是将杀岳飞则和的事情说出去,还是找借口暂做推辞等日后再说。
曾经司马懿的老师管宁就教过他说:
“看《史记》时,可以将自己设想为其中的任何一人,亦可根据书中彼时、彼事、彼境而设想出任何谋略,也就是设身处地、易境而入。”
如此,司马懿在面对任何事情时,常常把自己从脑袋里分劈成数个分身,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面、不同的立场来对同一个问题进行深思熟虑,反复权衡。
在这般思考过后,最后所想出来的对策都已相当周全、相当深刻、相当成熟了。
而这也是他司马懿一生没有输过的秘诀所在,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以后在做出的决定,又怎会出现大的问题呢,不出大问题又怎会输呢。
于是司马懿就站在眼前这个皇帝的视角上来,认真的反复的开始思考当下所面对的这些问题。
为什么官家他这么急着想要议和,为什么每次非得要金人兵临城下了,他才想着要开始北伐,或者说他是被迫北伐还要贴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