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打算睡个回笼觉,外头似乎有岑水儿说话的声音,以为是自已听错了,闭着眼睛仔细听了会儿,确实是岑水儿,怎么还带着哭腔。

来不及多想翻身下床,迅速套好裤子,披着棉衣下了炕边走边穿,打开屋门,林母同样听见动静出了屋子。

岑水儿急喘着,连外衣都没穿,整个人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脸色煞白,对上疾步走来的张立豪霎时红了眼,那份强忍的镇定倏地崩塌,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大滴大滴砸到地上。

张立豪直接脱了刚穿好的衣服将人裹住,沉稳冷静:“别哭,怎么啦。”实则心里慌的要死,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哭成这样。

林母看着着急,这么些年,她从来没见岑水儿这样六神无主地哭过,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岑水儿猛地握住张立豪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奶、奶奶,叫不醒了,我叫不醒她了!”他说出的话几乎是气音,小得根本听不见,他挂着两行止不住的泪、心里被掏了个大洞,疼的他没有说不出话。

只要岑水儿出现在张立豪的视野里,便是张立豪全神贯注的对象,听清那句话时瞳孔猛地一缩,心也不断下沉,岑奶奶对岑水儿的重要性他知晓,说是支撑岑水儿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也不为过。

他反握住岑水儿凉的像河里冰块似的手,安慰道:“别怕,我这就去请大夫,婶子你先照看着他。”

张立豪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林煦炎递给他一件自已的厚棉衣,刚才他给岑水儿开门,见他没穿衣服便回去找一件夏清的衣服,拿出来他披上了张立豪的衣服,又重新回去找了件自已的。

岑水儿松开手让张立豪穿衣服,本来要走的,岑水儿又抓住它的手,通红的眼里明晃晃表达了两个字“我怕”。

“我去请大夫,张大哥你陪着水哥儿。”林煦炎已经开始套牛车,张立豪也顾不得还有林母们在场,直接将岑水儿搂进怀里:“好。”

——

破旧但收拾得极其干净整洁的屋子内,岑奶奶闭着双眼安稳地躺在炕上,昨日热闹过后的欢愉还挂在满是皱纹的脸上不曾褪下。

大夫闭着眼为岑奶奶把脉,眉头一直皱着,过了会儿睁开眼,对身后众人摇摇头:“忧思成疾、年老身体单薄,熬了这么些年已是油尽灯枯,老夫无能为力,待会儿我施上几针,晚些时候老人便能醒来。”

岑水儿脑中的弦一直绷着,握住张立豪的手是他没想过的大力,大夫说什么忧思成疾、什么油尽灯枯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