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要进林子才能找着的,他常叮嘱家里两个丫头不能自已跑山里去,虽然前山没什么老熊野猪,可保不齐出点什么岔子。

见两丫头没把平日的教导记心上,火气一下烧了起来,但对上孩子亮晶晶一脸期待求夸奖的表情又哑了火。

严志蹲在地上,一手拉一个到自已跟前,常年劳作的手不仅粗糙,指甲缝里都是洗不净的黑泥,似染上的。

“忘了爹爹给你们说过什么了吗。”他声音里带着疲惫和自责,怪他没用,让媳妇儿孩子跟着他一起吃苦,一家守着两亩薄地日子过得苦哈哈,上前年庄稼着病缴了粮税后连吃到来年的粮食都不够,更别说还要留粮种。

可庄稼人不种地哪来什么收入,拿了家里全部积蓄又借了不少银钱买了粮种种下,这两年庄稼虽没遭啥问题,到底只是两亩薄地,堪堪维持一家吃用,加上还要还债依旧苦不堪言。

有亲戚曾给他出主意,让把大丫头卖了好歹能把债还了,说不定还有富足,日子慢慢就好了,反正也是个丫头片子,以后再生个儿子岂不美哉。

想到女儿乖乖软软窝在怀里叫爹爹的场景、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严志怎么都狠不下心,若是卖了能去高门大户做个洒扫丫鬟不愁吃穿那也算个不错的归宿,可若是遇到个黑心眼烂肝肠的卖到勾栏瓦舍,一辈子可就毁了。

花花见爹爹脸色不对,搂着他的脖子同他脸贴脸:“爹爹,我都记得,是今日遇到林大哥家的嫂嫂带我们去的,这些都是嫂嫂掰了给我们送回来的。”

“对呀对呀。”妞妞紧接着附和:“嫂嫂打跑了欺负我们的虎子呢,他可厉害了。”

“他怎么欺负你们了。”平素和气的汉子,遇着人拿根子捅自已的心窝子也是要犯倔的,知晓来龙去脉的严志操了挑东西的扁担怒气冲冲地朝吴家赶去,任凭不晓缘由的媳妇怎么呼喊就是不停下,直将气不顺的吴家闹了个天翻地覆才算作罢。

夏清自是不知他走后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正在厨房烧水做饭。

摘的野菜和笋子够吃三天的,新鲜的野菜怎么做都好吃,他打算切碎了和在杂面里做成烙饼,常吃馒头也换换口味。

揉好的面团有点发绿,混着野菜碎还有些好看,揪一团面剂在手里团吧团吧后压扁成片,不用太薄,放入刷油的锅里,小火慢烙,直至两面有些焦黄便可出锅。厨房全是熟面香,外头剃竹枝的林煦炎循着香味走了进来,像只大狗似的围在夏清身旁嗅嗅。

夏清眉眼染上清清浅浅的笑意,切了个角喂给他:“尝尝。”

大狗张嘴吃下,咵叽咵叽嚼吧嚼吧,认真点评:“好吃,有嚼劲,再来一块。”

夏清又给他喂了块,知道林煦炎平时运动量大,干的活多,所以吃得多也饿得快:“去叫娘回来就能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