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几天天气好,一直没有下雪,但外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岑水儿出门都需要小心,更别说是要上山拜祖年了。

“你乖乖在家,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岑水儿给张立豪系上灰色的毛领子:“我知道,家里有阿嬷在,你别急。”

“我不急。”张立豪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脖子,从小到大他可都没围过什么毛领子,一点儿都不霸气,他讨好的笑了笑:“哥儿,相公不冷,不带——带,必须带。”小哥儿板起脸来也太唬人了。

岑水儿跟变脸似的展颜一笑:“带好了,晚上回来也给你抹点油,脸都皴了。”

张立豪没脾气,连连答应。

上山的路不算好走,尤其是从大道分支出去的小路,林煦炎和张立豪走在最前面开道,夏清和林母一人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拿着根棍子踩着脚印往上走。

平素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到林父的坟茔,这会儿多了足足一半的时间才走到。

张立豪扶着林母下坎,林煦炎直接将夏清抱下来。

林母自顾自提着篮子走到林父的墓碑前,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墓碑上刻字的漆已经掉了不少,她拂开墓碑上的积雪,又清理出一块空地,摆上祭奠的贡品。

“孩儿他爹,过年了,我带上儿子儿媳,干儿子来给你拜年了,带了些以前咱们都吃不起的糕点,也给你尝尝。”

林煦炎和张立豪用镰刀清理坟头和周边一圈的杂草,夏清和林皓月等在林母身边打散纸钱。

点燃的纸钱在空中飘散出灰色的烟,林母继续道:“孩儿他爹,给你烧些纸钱,自个儿拿着用,缺什么就在下面买,要是买不到就托梦给我,我买了给你烧下去。”

“你在下面也要保佑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保佑老大、清哥儿,阿豪和水哥儿在外面顺顺当当的,还有乖崽读书能多识些字,不求他能有多好的学问考上大官,只要将来能明事理,便好了。”|

“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记。”

夏清听着林母的絮叨,知晓林母对林父的深情,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走到今日着实不容易。

纸钱烧尽,林母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扒散底下还未烧尽的火星子,一阵风吹过,纸钱灰打着旋儿飘向空中。

“都来给你们爹作揖磕头了。”

俯首作三揖,跪地磕头,爆竹噼里啪啦响,今年的祖年算是拜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