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学校。岑檐无时无刻不这么想。
只有在学校里,才能得到安宁。因此,岑檐甚至放学后在学校里,待到保安叔叔拿着手电筒照在自己脸上,他清晰地记得保安大叔第一次让他回家时说的话。
他说:“小同学,你家里人没来接你吗?”
还在上三年级的岑檐蜷缩在教室的角落里,愣愣地摇了摇头。
保安大叔把岑檐送到家门口,摸了摸他的头。
于是,岑檐会计算好时间,每次都在班级里待到保安大叔查楼之前,灰溜溜地离开学校,好像自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身酒气应酬完的爸爸总是半夜回来,搂住还在做题的岑檐,诉说自己有多么不容易。
“都是因为你!”爸爸总是这么说,哪怕岑檐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钱。
后来岑檐为了躲避爸爸,总是一回家,迅速做完作业,接近爸爸回来的时间洗漱睡觉,再到早上四五点起床刷奥数题,背对于小学生来说难度很高的英语单词和文章。
岑檐学会假模假样地服软,让阔绰的爸爸给自己买CD机学英语,买作文书。
爸爸通常都会答应,因为买得越多,以后抛弃自己时的愧疚就越少。
很荒诞,人居然是通过付出来减少自己的愧疚感的。
“说到补课,天色不早了,你还没收拾东西吧,要不顺路一起回去?我今晚要上补习班。”林晓筝试探着问岑檐。
岑檐捕捉到她眼神中的请求。
“好啊,可以,那我先回去收拾,你们可以再坐一会儿,校门口见。”
说罢,岑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离开。
林晓筝向祝诀简单了解刚刚他俩独处的谈话内容,心里有数后打腹稿,打算在去补习班的路上再问他。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去补习班的公交车一个急刹,岑檐没站稳,紧紧握住林晓筝座位边的扶手,林晓筝开口,“你为祝诀做那么多事,这次怎么没帮她?”
“你把之前的事都告诉她了?”
“没……”林晓筝有点心虚,药膏的事她已经说了,不过好在其他事她没有透露给祝诀,“我只是好奇,祝诀这次真碰上大麻烦了。”
“我知道,我需要确认一下。”
“你周日去不了快餐店的话,周六有空吗?”林晓筝还是想争取一下,凭祝诀现在的情况,只有她帮忙是远远不够的,况且她后面要准备艺考,时间更紧张。
“可以啊。”岑檐笑了,“到底还是你问了出来,我本来,一直在等她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