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灯终于灭了,门被打开,医生一边朝外走一边脱下手套。
“怎么样?”岑檐上前询问,妈妈也醒过来,倏地站起身,冲上前去。
“抱歉,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多么残忍又无可奈何的一个词。
妈妈没有哭喊,没有吵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甚至一本正经地问道,还有什么手续需要她做。
可岑檐知道,妈妈已经崩溃了。
“小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方修时走出医院大楼,他刚刚听到岑檐家的噩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爸爸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没怎么。”方修时转身,才发现岑檐也下楼了,带着一只大袋子,应该是要去附近的商店买些什么,正站在爸爸身后不远处。
“岑檐也在啊,原来今天请假是也来医院了。”语文老师多说了几句,惹得方修时心里更加厌烦,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总爱和好学生套近乎,都不看看场合。
“快走,别把我妈一个人落在房间里。”方修时拉着他,眉头皱成核桃。
“你啊。”语文老师终于被拉走,他弹了一下方修时的脑袋瓜,“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给你请假不上课,是来医院到处跑的吗?要不是你找的是岑檐......”
“行了。”方修时打断他。
好像能做的,也只有打断他的絮叨。
第40章 方修时番外:蛋壳之外(上)
自打方修时有记忆起,方全文就是一个“老头”。
四十岁出头的爸爸,头发已经灰白了一大半,每天带着重重的教案回家,为学生的成绩发愁。
相比之下,妈妈作为一名音乐老师,教学的任务没那么重,可身体也不是太好。
方修时意识到,是自己的错。
自己是父母的“老来得子”。妈妈生了自己好几天,受尽了折磨,后期疼得都没有力气叫喊出声。结束生产后,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爸爸给妈妈请了省内最好的月子中心,把妈妈和方修时好好地保护起来。月子中心的房间顶部圆圆的,朝上拱起,米黄色的墙漆企图带给人温暖的感受,像蛋壳的顶部。
小鸡在破壳而出之前,还以为蛋壳里就是全世界,因此感受不到蛋壳的定义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