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如果可以,制造一些快乐的回忆吧,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这样等我恢复所有的记忆,还有东西能怀念。
——好啦,我知道的,你安心准备考试,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们都接受。
我们。
长达一年的心理准备,徐稔也完全做好准备。
没等汪婆婆指挥,严冀已经把橱柜里的合照都塞进了行李箱。
“你这孩子,我说要带这些了吗?多占地方。”
严冀嘿嘿一笑:“带着嘛,没话聊的时候,看着这些照片还能回忆起快乐的时光。”
收拾了一个上午,终于收拾完,汪婆婆坐在飘窗上,看着楼下:“小翼,你去那个叫林源村的地方,去见了阿芳吗?”
“嗯,阿芳婆婆的墓很干净,她家里人应该经常去。”
“我们三个啊,终究是三条不同的路,阿芳虽然离开得早,可她却是最幸福的那个。”
汪婆婆想起她们女子高中毕业的那天,严冀奶奶去上大学,阿芳婆婆不再上学,早早到未婚夫家里准备过几年结婚,汪婆婆则是独自去了北方,想拼搏出事业来。
严冀奶奶叫邓如玉,在大学里念文学文字相关的专业,梦想是去报社工作。多年后再次相遇的三人,只有阿芳婆婆没有工作,只是在乡下种地,有时候领一些编藤枝草帽的工作回来做,有时候领一些没塞棉花的玩偶回来塞了缝,挣些外快。
汪婆婆都快忘了她们三个是怎么重逢的,总之,汪婆婆终生未嫁,在北方做了快二十年的缝制衣服工作。时代发展得太快,为了追求效率,店里渐渐不需要那么多手工缝制的员工;邓奶奶大学里谈了恋爱,如愿在报社工作后结婚、生子。儿子找到恋爱对象前几年,信息共通的方式萌芽,看报纸的人没有以前那么多,她也辞去了报社的工作,老伴则在某个雨夜突发心脏病去世;只有阿芳婆婆,早早结婚生子,重复着每天的农活,和赚外快的生活。
再相遇时,三人都不再从事之前的工作,安心地在家带孙子孙女。汪婆婆没有孙儿,经常去邓奶奶或者阿芳婆婆家看小孩,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父母已经去世,膝下也无儿女,不寂寞吗?
汪婆婆有时候会寂寞,可大多时候和针线团作伴,时间消耗消耗着,也就没那么难挨。
甚至享受起独自生活的日子。
阿芳婆婆去世的那天,本市连下了两天的雨,通往林源村的水泥路还在修缮,大雨冲刷之下,变得泥泞不堪。
邓奶奶背着严冀,汪婆婆在后面扶着,艰难地走完了这条泥路,进到村子里。
风呼啦啦地吹着阿芳婆婆家门口的白布条,唢呐的声音在村头就能听见。阿芳婆婆家摆了好几大桌席,她的儿子儿媳和孙女头戴白帽尽孝,眼睛红得像一家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