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本就刻意在入门礼之前消耗大量灵力,只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目的罢了。
在研习阵法时,殊玉发现了一个布局精妙的阵法,她将其留在入门礼之前练习,自是用意颇深。
殊玉原本打算于入门礼的场合中激怒许挽铃,看她会不会因为体内的天灵根之血受疼痛之苦,若是她心思不正,自然会痛苦备至,到时候殊玉再主动去用灵力救她,就可以博取好名声。
前世的她并不曾在意“名声”这样的东西,可是她却因为世俗中的“名声”而身败名裂,落得个惨死下场。
不就是名声吗?殊玉心中轻蔑地想,若是自己想得到,哪里都是机会。不过今日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她这边还没行动,许挽铃便怒了。
原来激怒许挽铃如此轻而易举,倒是之前高估了许挽铃。
殊玉催动体内灵力燃烧,又在人前不遗余力地以灵力救治许挽铃。不一会儿,在场围观的弟子们发现殊玉额上冒出了汗珠。
“师尊!”桑翊上前拉住殊玉袖角,“您别再消耗灵力了,您已经耗费太多,灵力耗损,您会撑不住的!”
殊玉似乎是要一意孤行到底,并不理会桑翊。
周围议论纷纷,有弟子道:“何止?若损耗太多,可是会跌境界的。”
桑翊心里一沉。
殊玉何尝不知,不过她自有分寸,算到时机已差不多,殊玉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许挽铃恰好神智清醒,刚睁眼,自己身上便被溅了一道血。
“啊!”许挽铃尖叫。
可是大家都顾不上在意许挽铃,因为殊玉晕了过去。
仙尊为救人吐血昏迷,可见耗费了多少灵力,这是昆仑仙门从未发生过的事。
殊玉晕过去前,还摸着许挽铃的脉搏,眉间满是担忧,桑翊想要过去扶住殊玉,却有一双手先于她。
江离神情严肃,两指并拢探向殊玉额头。
他皱着眉,道:“你师尊真是欠了你的,前日她用灵力为你洗濯‘涤灵果’,今日又救你这同伴,你们再如何贪得无厌的索取,也要有个度吧?”
周围一片死寂。
涤灵果,乃辅助修炼的上上乘灵药。一般万金难求,能够长出一寸的涤灵果世上罕有,一般这样的果实会在长出一点后因灵力太盛无法收纳而衰败,只有用人为灵力去助其生长,才有可能存活。
要洗濯涤灵果,需耗费大量灵力。修士多半不愿意用灵力去养涤灵果,因为这会损耗难以估量的精力。
更别说,为别人洗濯涤灵果。
桑翊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要对许挽铃这么好?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和殊玉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运气,得了殊玉青眼成为她的徒弟,这已经是恩重如山,她根本不需要这样牺牲自己的利益。
他只觉得欠眼前这女子太多,无论是曾经被她从狼嘴里救下,还是现在殊玉间接因为自己昏迷不醒,都让他无比愧疚。
他方才伸出的手还保持僵在空中的状态,江离横了桑翊一眼,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来气,直接背起殊玉,御剑而去。
弟子们都站起来目送二人离开,桑翊跪在地上,僵着的手动了动,然后给了自己响亮的一耳光。
而此刻,原来昏迷的殊玉悄悄睁开眼,红唇微弯,静静靠在自己师叔的背上,目光幽冷。
入门礼一直到薄暮才结束,桑翊因为自己师尊的缘故,没有继续参加,他来的时候是御剑而来,徒步走回凌霄峰,已是月上中天。
听说殊玉还没醒,桑翊心中自责,可是又不好直接进师尊卧房,心中下定决心,跪在了殊玉的静室外台阶下。
十五岁的少年初入仙门,还没有修炼术法,跪在风中并不好受,可是他觉得唯有这样,才能有一点点的安心。
殊玉神识之中察觉到桑翊就跪在门外,但她只是闭眼躺着,并不想理会。
前世,殊玉对他默默付出一切,不都没被他重视过在意过吗?他在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的时候,也不从来都没心软过吗?
他一剑贯穿殊玉身体的时候,殊玉即使已经修炼多年,身体远比凡人强健,也是真的痛。
那可是心脏的位置啊,谁不疼?